“臣妾见过母后。”
柳棠儿道着安，聂吴氏却好似并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眯着眼，好似小憩的模样。
柳棠儿见聂吴氏没有回答，也不好再出声说什么。于是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乖乖地等着聂吴氏醒来。
可是，柳棠儿屁股刚落了座，就听得聂吴氏竟开口说话了。
果真，这聂吴氏是在假寐。
“王妃这会功夫，来找哀家，所谓何事啊？”
聂吴氏开口，柳棠儿也不好再坐着。连忙起了身，对着聂吴氏行了一礼，道，“回母后，臣妾是来询问一些事的。”
“说吧。”
聂吴氏的口气慵懒，抬手示意柳棠儿接着说下去。
“母后让玉姑娘前来给臣妾传一个口信，说苏夫人，去世了？”柳棠儿顿了顿，抬眸见聂吴氏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低头便又道，“臣妾是想知道，母后此番，意欲何为。”
“哀家若不愿告诉，王妃可还要继续问？”
“那，便打扰了。”柳棠儿见聂吴氏不愿说，起身就打算离开太后殿。
聂吴氏见状，不由咋舌，开口道，“王妃这脾气可当真大，哀家还没同意让你走呢。”
“母后既然不愿告诉臣妾，那么臣妾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早些回去，府上还有很多事要臣妾做呢。”
柳棠儿回答的无甚表情，聂吴氏看在眼底，眸子倒是很不经意地动了动。启唇道，“呵，也不知王妃是如何得到这第一才女的称号的，这般大脾气，连哀家的面子都不给，可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聂吴氏的话语中没有多少情绪包含，弄得柳棠儿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满还是随意了。
“母后误会了，臣妾只是觉得既然母后不想问，就算臣妾再怎么询问，也只是空谈。与其在这浪费母后的时间，倒不如还是回去的好。”
聂吴氏坐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理了理，将手悬在半空。很快，便有一名宫女上前将聂吴氏的手接了去，然后缓缓地将她从踏上搀扶了下来。
聂吴氏下来，柳棠儿自然也就不敢再坐着，缓缓挪到聂吴氏身后，静静地等着聂吴氏的回答。
“你们都先下去吧。”聂吴氏招了招手，让底下那群宫人都四散下去了。直到屋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后，聂吴氏这才开了口，“王妃可有去苏府看过？”
“方才去过了。”
“那里，如何了？”
“苏大人还有两位公子皆是哭得泣不成声。”
“那灵堂，你看过了？”
“嗯。”
“很好，看来这苏侍郎还是挺听哀家的话的。要他夫人三更死，就休想过了五更。”
聂吴氏的话落到柳棠儿的耳中，起先她还没有弄清楚什么事，但仔细一想后，柳棠儿浑身的血液立时就凝固了。
原来她想要寻找的那个土方子的传话人，竟是聂吴氏派去的。或者更有可能，那个传话人就正式聂吴氏本人。而间接害死苏夫人的，也正是柳棠儿面前站着的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看着聂吴氏的背影，柳棠儿突然有种浑身置身冰水中的错觉来。
“为什么？”
“为什么？”聂吴氏转过身，一下就看到柳棠儿那张很是疑惑的嘴脸。当下却是冷笑出了声，“呵呵呵，你居然问哀家为什么？这一切，难道不该是哀家问你的么？为什么你要在宴席之上让完颜雪那般不受控制？又为什么要让苏夫人的计谋败露？难道王妃就一点也不感觉到自责么？”
“什么？”
“哎，柳棠儿啊柳棠儿，你说你为何要害死苏夫人呢？”
柳棠儿一脸疑惑地看着聂吴氏，可是她陡然间发现聂吴氏的脸上不再是那般慵懒无所谓的模样，而是一种怨毒到极致的表情。看着柳棠儿，就好似再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让柳棠儿不免心中一惊。
“本来呢，我也不打算跟你说这些的。但是那日过后，你竟然直接去了苏府。哀家就觉得，苏夫人失败，必定会告诉你们有关哀家和她之间的一切。哀家想决不能让哀家的一个把柄落在她的手上，所以，哀家就赐了她一死。”
“太后，你......”
“我？”聂吴氏挑了挑眉头，笑了，“怎么，王妃这是连母后都不叫，直接改称‘你’了？”
柳棠儿深吸了口气，将自己从震惊之中抽离出来，道，“太后娘娘，我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叫您母后。因为您的举动已经让我无法适从。”
“无法适从？王妃，只能说你太嫩了。有些事，不是你一句无法适从就能够了结的。你以为有了楚王的庇护，你就能过完好无缺了么？别忘了，这世间想要害你的人可多到你想象不到。”聂吴氏的话很冷酷，但却也真实。柳棠儿听了这些话，立时没了反驳的话语。
聂吴氏看着柳棠儿这般模样，也是好笑地走上前去，指尖轻触了柳棠儿的脸颊，道，“当初你替聂锦焕拦了这一刀，如今换得他对你深情不寿，到真让哀家羡慕得紧。可是，苏烟是我的侄女啊，哀家怎能看着她面对心爱的男子，只能看却不能得到手呢？柳棠儿，莫怪哀家心狠，怨只怨你今日真的来了哀家的殿里，落了这罗网之中。”
柳棠儿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聂吴氏冰冷的眸子，无力的身子让她的心中警铃大作。可是就算如此，柳棠儿还是免不了昏迷倒地的下场。
一旁，完颜雪站在王府的门前，苦苦等候着柳棠儿的马车回来。可是，完颜雪足足从天明等到了天黑，就是没有看到柳棠儿的半抹身影。
就在她快要等待不及的时候，那辆马车，终于出现在了完颜雪的面前。
安了心的完颜雪直接冲到了那辆马车前，可是等待她的却是一辆空无一物的马车，以及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车夫。
完颜雪当下就知道，柳棠儿，出事了。
当下完颜雪也不犹豫，直接提了步子，就朝着叶修铭的住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