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了过往，柳棠儿眼中也闪过些许悲伤。只是这般的重逢之景，柳棠儿不想尽是以悲伤结局。忙深吸了口气，咧唇笑道，“娘现在还安康，大哥若是想念，可以去看看娘。”
“嗯。”
“还有啊，大哥马上就要做舅舅了。”
“舅舅？”听了这消息，柳芜赋很是吃惊地将视线落在了柳棠儿的腹间，脸上划过一丝喜悦，“棠儿何时有的身孕？”
“也就前几日才发觉的。”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大哥不知道？”
柳芜赋面带愧疚地挠了挠脑袋，道，“到了京城，只顾着去看爹还有旧宅，一时间也没打听。娘也只是说你嫁了人，却未提是何人。”
“原来是这样。”
“你还没说你的夫君是何人呢，大哥也想看看他，至少得要先确认他是否疼你，你嫁的是否值当。”
柳芜赋的话入了耳，柳棠儿忙是摇了头笑道，“大哥这一点您就不必担心了，王爷他对我很好，疼爱有加，生怕我磕着碰着。”
“王爷？”柳芜赋细想了东景的几个王爷，又思索了柳棠儿如今的年纪，面色突地变得阴沉起来，“棠儿所指的不会是楚王爷，聂锦焕吧？”
柳芜赋的语气与表情让柳棠儿不由有些犹豫，缓缓点了头，询问道，“大哥可是对王爷有什么偏见？”
“偏见？呵这话说得会不会太轻了？柳家今日这般，是亏得谁的恩？爹爹尸首分家，又托的是谁的恩？三妹，大哥没有想到你嫁的会是他！”
“大哥！你怎么能这般说？柳家变成这样，难道不是自己造的孽么？”
柳棠儿的话明显让柳芜赋吃了一惊，良久，才勾了唇冷笑道，“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般的话若是站到爹爹的坟前，看你还说不说的出口！”
“大哥你是不是理会错了什么？爹爹死是因为他通敌卖国，柳家覆灭也是因此受得牵连。若不是焕儿哥哥在皇上面前求恩，娘或许难逃一死。”
“那娘现在在边境就开心了？三妹，我现在还能叫你一声三妹么？”
“柳公子叫得叫不得都是柳公子的自愿，不过至少也该称棠儿为‘王妃’才是。”
柳芜赋话方落，柳棠儿便觉自己肩头附了一方温暖，侧首看去，才知聂锦焕在不知何时时走到了自己的身侧。此时，正一脸怒意地看着柳芜赋。
“王爷......”
“聂锦焕，你揭露了一个通敌卖国者，是不是很自豪？看着他人头落地，又亲搂着他的女儿，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聂锦焕勾着唇，自然地点了点头，笑道，“正如柳公子所说，本王自豪的很。只是柳公子或许要明白一个道理，指责别人之时是不是应该看一下自己身上的错？你好歹也是个东景的人，老爹毕竟也曾是东景堂堂的宰相。你这般光明正大地成了夏凼的走狗，会不会太给柳家蒙羞了？该气的你爹从坟里爬起的，恐怕是你吧？”
“我......”
聂锦焕的话堵得柳芜赋半句话未道出，只是闷头紧捏着双手。
“哎，柳公子不过是孤王个人的朋友。楚王不必说得那么难听，叫做走狗吧？”
“是么？那本王是不是该对柳公子说句抱歉呢？”
“哼。”
柳芜赋混迹江湖，终是没有一个长处官场的人来得嘴皮子利索。斗不过，最终只得冷哼一声离开了那里。
见柳芜赋离开，司庭轩却不急着去追。而是勾着唇，一脸未尽兴地看着面前的二人，道，“今日是阿赋的错，孤王在这替他道歉了。”
“夏皇大可不必，只是本王想知道，柳公子今日的火气，可有一部分是由您掀起的呢？”
司庭轩捂唇轻笑，应道，“楚王爷可真是误会孤王了，柳公子心中如何想都是他的自由，孤王能做的只是顺着他，仅此而已。时候也不早了，孤王就此告辞了。”
“夏皇慢走。”
见司庭轩走远，聂锦焕脸上的笑意立时散得无影无踪。目光落在他消失的那个角落，聂锦焕的心头怎么都不能放松。
“王爷，方才柳公子的火气来得有些莫名。”
“是莫名了很多，他若是有心调查柳家覆灭的原因，自然会知道本王动手是出自何。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还凭白无故地乱发脾气，啧，这江湖中人若都像他一样死钻牛角尖，怕不是都乱套了？”
感知到聂锦焕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容汐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放心吧，王爷所说的，是不会发生的。”
“那便好。”聂锦焕笑着拍了拍容汐的肩膀，转头才与柳棠儿道，“棠儿，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大哥他，怕是受了司庭轩的迷惑，才会那般待你。”
“我知道。大哥之前都很照顾我的，这般发脾气绝对不正常。只是...我担心夏皇会对大哥不利。”
“放心吧，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聂锦焕低头看了柳棠儿，面色一转，笑道，“方才本王的棠儿可是好生护食呢，那模样，本王见了都怕得连连退步呢。”
听得聂锦焕这逗弄自己的话语，柳棠儿立时红了脸，偏过头来，“王爷又拿棠儿开玩笑，再这般，棠儿便不与王爷说话了。”
“好好好，本王不说了还不成么？若是气坏了身子，本王不心疼，本王的孩儿也会疼得直闹腾娘亲的。”
“什么闹腾啊，这肚子还没显着，他咋闹腾啊。”
“说不准他记仇啊，等到有能耐踢娘亲肚子了，还不踢个百遍千遍？”
......
“阿赋，阿赋你等等孤王不好么？”
驿馆之中，司庭轩手提了两坛好久，说是追却是慢悠悠的走在柳芜赋身后。
见柳芜赋停下了脚步，司庭轩这才笑着快了步子赶到他的身侧，将手中的一坛酒丢进他怀中后，道，“东景最好喝的酒酿，尝尝。”
“没心情，喝不下。”
“啧啧啧，你看看你，吵不过别人就自己生闷气。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孤王就没见你气炸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