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轩说出的这番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来讲，那定会收得兵刃架脖子的后果。可是这番话却又出自司庭轩，那个征战沙场五年有余的人之口。众人却反倒觉得，这话很合理。
毕竟要知道，他登基也才不过三年。
看着在座的那些人，司庭轩悠然地坐回了位子上，抿了一口酒，满脸的讽刺意味，“哎，这当真是何种天下啊。他人向善不信，反倒信了要屠杀四方，啧啧啧。”
“这个夏凼皇，好生狂妄啊。”
听得身侧柳棠儿的评价，聂锦焕也是点了点头，“不过，他虽狂妄，但他在战场之上可是神一样的存在。饶是东景数十万军人，也无法将他彻底打压干净。长久以来，他变成了诸国心头的一根刺，拔不掉除不尽。只是让人好奇的是，这几年来他倒是安分了不少。不过他不动却是比动还让诸国头疼。”
“希望他能够平息战乱之心，又不想他太过平静，这，诸国是不是被他给整怕了啊？”
“是啊，据本王所知他的个性很奇特，好战好杀戮，却又不稀罕那些钱财。他登基之后，免了很多方面的征税，又大开国库给那些贫苦的地方送去捐粮。本来人们以为他征战各国，目的只是为了抢夺钱财，结果他只是一把火烧了大胜过的地方，之后便置之不理。”
“真是个怪人。”
“是啊，无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啊，诸国对他都是以‘战王’而称，不过也有人私底下唤他为神经病。”
听得聂锦焕的这些话，柳棠儿不由看向了那边犹自饮酒的司庭轩。总觉得，那么一张满是笑意的脸上缺了点什么。
也不知是柳棠儿看得时间久了，还是司庭轩的无心之举。这番注视竟是换了司庭轩的一笑回应，弄得柳棠儿立时收了目光，低头喝茶去了。
那场比武之后众人的心显然没了多少兴致，掌声也是稀稀落落，就连那些身为表演方的使臣们也对自家的节目不为所动。想来也是，毕竟聂楚涵的话着实惊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吸收的时间而已。
随着东景的压轴戏幕落下，国宴白日的部分便这般结束了。
匆忙拎了裙摆还未站得稳，柳棠儿便提足向着后台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待到她走到后台之时，那里仅剩的都是些打扫的宫人，再无他人。
“你是不是在找那个夏凼人？”
柳棠儿闻声转过身，入目看到的却是司庭轩。由于先前聂锦焕对他的介绍，柳棠儿吓得匆忙就想逃离此地，只是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手腕被司庭轩牢牢扣在掌心，柳棠儿想逃也逃不出。
“夏皇请放开。”
柳棠儿今日遮面的是一片珠帘，若是不剧烈晃动，那珠帘可以很完美地遮住她的下半张脸。只是，柳棠儿注意不乱动，却并不代表没有人会不去撩。
感受到面上的附着被减轻，柳棠儿下意识便朝后退了一步，自卑般地垂了脸。
“你的脸上，怎会有疤？”
“这并不关夏皇的事吧？”柳棠儿眸子清澈，但却带了一抹浓烈的抗拒之意。
这等情绪落在司庭轩的眼中，换得的却是一道笑意。
“你可当真冷漠，同你大哥一样，冷到让人寒心。”
“你认识我大哥？”
“当然，”司庭轩点了点头，笑道，“方才他在台上时，你不是认出来了么？”
“他在哪？”
“你若是愿意陪孤王喝杯茶，孤王不介意将他的行踪告诉给你。”
司庭轩的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是柳棠儿知道，这个人很可怖，她需要远离。
“不必麻烦夏皇了，我自己去找。”
柳棠儿没有犹豫，擦身便离开了那里。独留了司庭轩一人，靠在门上，犹自笑着。
“棠儿？”
离开那后不久，柳棠儿便被聂锦焕唤住了身子。
待到聂锦焕走近，他才发觉柳棠儿的脸上那抹残留的惊恐。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焕儿哥哥。”柳棠儿没有说什么，唤着聂锦焕的名字便扑进了他的怀中，良久没有说话。
聂锦焕抬手轻抚了她的头顶，柔声安慰着，“好了，我在，我在。到底怎么了，什么东西让你吓成这样？”
“我...我遇到夏皇了。”
“司庭轩？”
“嗯。”
“他找你做什么？”
柳棠儿晃了晃脑袋，道，“是我方才去寻大哥之时遇到的他，他说只要我陪他喝杯茶，他便将大哥的下落告知于我。”
“那你......”
感知到聂锦焕眼中的担忧，柳棠儿忙摇了头，道，“放心吧，他一提了这我便逃离出来了，没有发生什么。”
“那就好。”
“只是这般，我就找不到大哥了。”
“傻瓜，你大哥既然能在台上出面，那自然就意味着他在京城里头。只要司庭轩不离开，你害怕见不到他？”
听得聂锦焕这些话，柳棠儿同意地点了点头。末了却是叹了口气，“焕儿哥哥，你说，我大哥怎么会和夏皇有联系？还有容公子为何又会与我大哥在台上表演？”
“这件事本王也是容汐上台前才知道的，具体的我们还是去问容汐吧。”
聂锦焕说罢，便同柳棠儿一同回去了王府。
方才的比试，容汐受了点轻伤，聂锦焕二人赶到之时，他正在屋中上药。见到聂锦焕前来，忙起身就打算行李。
“不必行礼了，你处理你的伤口，本王过来只是想要寻个回复。”
得知聂锦焕来的目的，容汐便也乖乖听了他的话。匆忙缠了绷带，做了一番收拾，容汐这才将始末从头道了。
原来事出发生在聂锦焕离开后不久，那时容汐刚将众朝臣送走，就听得有宫里的传话。
容汐不忍打扰聂锦焕的休息，便大胆拦了这则命令。
由于事关次日的国宴，容汐毫不犹豫便让那传话人直接说了。
“公公说让王爷派一人与夏凼高手比试，不可输也不可赢。当时属下便想这等事属下去正好，因此属下也就没有请示王爷的命令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