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寻日里只是藏在丽春殿的深处，对于皇后身边的人你并不认识几个。于是到了许巍那边也被迫断了行动，直到我们来了南国。”
听着柳棠儿的这些话，小冬勾唇笑了笑，没有点头承认也未摇头否决。
“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除去当初害死十三公主的那些，结果你却发现许巍的仇恨比你的更剧烈、更疯狂。你控制不住他，只想赶快停下这种祸及他人的寻仇。于是你就找到了我们，将我们引向嬷嬷的那封信，让我们来阻止许巍，对不对？”
见柳棠儿话落，小冬脸上的笑意笑得更开了。她提足走到柳棠儿面前，拍了拍柳棠儿的脸颊，道“棠儿，我以为我总会胡乱思索，结果到头来胡乱思考的人是你啊？你的疑惑当真是错漏百出，没错，十三公主的死我很惋惜、也确实恨过那些人。但是我一个丫鬟如何做到复仇？就算找外援，我又如何得知许大人拥有连他人都不懂的身份？再来，你这些话当中，时间线十分乱。公主死了也有很多年，我虽身为一个丫鬟，难道就真的连一个你们几天就能查出的东西没办法么？还要拖到你们来再选择复仇，棠儿，这般的话，我对十三公主的喜欢，是不是太淡了？”
“这......”
“好了，我也知道你很想理清一些还未解决的疑惑，但是你想出的真的不是真相。我是崔宁儿，那个乳娘藏了数十年的真公主。”小冬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杯盏，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先告辞了。”
看着小冬离去的身影，柳棠儿怎么都无法释怀。自己强加的那些解释被小冬一点就破，如今连她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证词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还不睡？”
不知过了多久，柳棠儿的肩膀上落了一只温暖的手。柳棠儿侧首回望，才发觉聂锦焕站在自己身后。
“你不是，醉了？”
“那点酒还不会让本王睡到不省人事，小憩一会便也就好了。”聂锦焕这般道着，抬足便坐到了柳棠儿面前，道，“怎么了，面色这么差？”
被聂锦焕这般道了，柳棠儿还是沉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再思考这次事的一些疑惑点。”
“是不是有关那个小冬的？”
柳棠儿点了点头，应道，“小冬身上疑点太多，怎可能在许巍要刺杀之时这么巧地赶到？再者，如今联系到了当初的那封信，以及她对许巍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你这话说的不错，不过，那个给我们传消息的那个许晴，不也是很可疑么？”
一想到本该不在京都之中，却突然出现告知许巍要刺杀一事的许晴，柳棠儿就更是蹙了眉头。
“不过如今这事解决了，不就好了么？至于一些真相，也不是我们他国之人要干预的。棠儿，罢了吧。”
“我......”
聂锦焕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说让柳棠儿放了，她是万般都无法放的完全的。谁让，这里头的疑点，当真多的让人无法忽视呢...
“好了，”聂锦焕站起身，将下巴抵在了柳棠儿的头顶，柔了声音道，“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若是实在放心不下，那本王答应你，明日起陪你一起查查，如何？”
“嗯，好吧。”
最终，柳棠儿还是被聂锦焕说通。二人相拥着，起身回屋入睡去了。
长夜漫漫，深夜的宫里黝黑的有些可怕。没有宫灯罩着的地方，更是黑的仿若能吞噬掉一切一般。
可就算如此，还有一盏宫灯明明灭灭地摇晃着。
“你来了？”
“许大人好生空闲，竟这个时间还想着见奴婢。”小冬将手中的宫灯挂在一旁，嘴角擎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您不也是想着要来见下官么？公主殿下。”
小冬捂唇笑道，“什么公主殿下，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大人还是叫奴婢小冬便好。”
“那好，小冬姑娘，今夜约见，目的也不用本官提了吧？”
“大人不就是想要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制止许巍，是么？”
许晴默声不语，已是同意了小冬的说法。
小冬侧首看了宫灯旁不断想要飞进的飞蛾，眼中沉了一抹深沉，“怎么说呢，这个许巍对十三公主执意很深。这一点，对于我等来说，是个很好的工具。”
“你是想...”
“如今我在他眼中虽说是十三公主，但他还是存了多少疑心的。如果加以时日，多让他心中的念头更深一点，那么到时候，他会不会对我言听计从呢？”
得了小冬的这些话，许晴也是勾了唇，笑道，“原来小冬姑娘是想这般，是本官唐突了。多有得罪，本官在这向姑娘赔罪。”
“这个许巍若真像面上那般和善，或者完颜锦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恨意满满倒也罢了。可谁能想到，他就是个犹豫不决的纸糊将领。若不是这些年有你我推着他前进，这摄政王他又怎能坐到？本还以为他能向完颜锦寻仇，结果这么多年就让我等到一条侍女的命？”
“这回又加上了东景的那群人推他助力，结果他倒好，杀个人都能拖那么久。”
小冬听得许晴的唠叨，也是点了点头，笑道，“如今好了，有我的介入，到时他就算再怎么纸糊，我也要让他成为一把利剑。”
小冬勾着唇，侧首看着一侧烛光照亮的宫灯外依旧不断寻求进入的飞蛾。一抬手直接给那飞蛾开了一条路，然后便亲眼看着那只飞蛾噗嗤一声，化成了灰烬。
“许大人，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完颜家的那些人的命，我要亲自取下。”
“放心吧，等我做了皇帝，完颜锦那两兄妹还不是尽我的囊中之物？”
许晴的这些话小冬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谁做皇帝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她的目的，不过是要让完颜家人偿命。
回步在宫闱之间，小冬吹灭了那盏宫灯，将自己深埋在黑暗之中。
“公主，你等着。过不了多日，完颜锦完颜雪便会去下面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