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下就空了起来。
姜离叹了口气，看向祁仲远，轻声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
“阿离，我对你是真心的。”祁仲远皱眉，眉宇间似是有些痛苦。
姜离凄然地勾了勾唇角，笑着摇头：“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可我也无法接受你的刻意隐瞒。你我已是夫妻，究竟有什么是你非得瞒着我不可的？”
祁仲远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说：“阿离，我从未想过要瞒着你什么，只是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就是平静地留在大槐树村。我只是希望能够为了你平定周围的一切纷争，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关于雀楼的存在，对于祁仲远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他此番来到棠越郡，目的里都带着针对雀楼的意思。
可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满心都是要将日子过好的小姑娘，又如何能够忍心将他生命中的黑暗剖开给她看呢？
祁仲远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让你委屈了。是我错了阿离，从今往后，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瞒着你。只是这次针对雀楼，我实在是……”
“你如今，仍是大昭的将军？”姜离打断他的话，平静地问了一句。
祁仲远愣了愣，摇头：“平西战役打完后，我就已经辞官了。京城祁府巴不得我早点滚蛋，所以这一切倒是很顺利。雀楼是我自己想要查的，即便不做大昭的将军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守护一方安宁，不也是应该的吗？阿离，雀楼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他们若是通敌叛国，我们根本无力招架。所以只能事先预防，尽可能地保证他们不乱来才行。”
“那你跟山河又是怎么回事儿？”姜离问，“你去平云山里杀白虎的时候，是不是嘱托他什么了？他对我的态度可不像是才见过几次那么简单。我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你。”
“是因为我，他这儿放了我一把剑。”祁仲远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到平云山的时候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想着会碰上你……不是，我是说我没想到会遇到京城派来的杀手。我就是单纯进去逛逛，幸亏是遇上了你。”
“那也不至于不带剑啊。”姜离眨了眨眼睛。
“早就听说平云山下有个村子，风景宜人，百姓安乐，若是突兀地带着武器进去，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骚乱。”祁仲远解释了一句，“我与山河，在京城的确有过那么几面之缘。”
这便算是将姜离的那些疑惑解释了。
姜离也明白，有些东西，自己此时并不适合打听地太深。
于她而言，她与祁仲远是久别重逢的爱侣。
可对祁仲远来说，他们不过是刚刚成亲的夫妻，又或许，在他心里，报恩的成分更大一些。
如今，她不过是将那些寄托在过往上的那份感情强加到了祁仲远身上。他们虽是一个人，却终究无法体会她如今的心情，说到底，还是姜离过分了。
姜离说不上难过，却仍是觉得有些怅然。
那些深情厚谊，终究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祁仲远怀中抬起头来，努力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们要谈什么就谈吧，我跟阿蓁出去走走。”
“不必，你是我的妻，你应该知晓这一切。”祁仲远却拉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坐了下去。
不多时，山河他们打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半晌摇头叹息：“阿离你也太好骗了。”
“总比周蓁蓁要强。”祁仲远瞥了周蓁蓁一眼，又有些意欲不明地看向顾钊。
顾钊轻笑：“子非鱼。”
“如此看来，你们两个是都打算不瞒着自家夫人了？”山河挑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祁仲远和顾钊都点了点头。
山河立马就收了扇子，正襟危坐起来：“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利用一下阿离。”
祁仲远倏地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你别这么激动，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你战场上拼杀了那么多次的人了，怎么还要折在这美人关里？我说的利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上回阿离去雀楼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宁夫人对她可有些不一般啊。”山河皱了皱眉，扭头问了一句，“阿离，你跟宁夫人有什么交情？”
“没有。”姜离和祁仲远异口同声道。
山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再用陈薇的借口吧。阿离，你就说想要再见陈薇一次，我送你入雀楼，到时候宁夫人势必会见你，若是可以，你便趁机约她出来吃个酒。”
“我约她？”姜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也不过就是赌一把。”山河又将一些注意的事情同姜离说了，便让他们半月后再来。
临出门前，姜离突然扭头走向了柜台敲了敲桌子，“山河，我这次冒这么大的险帮你们，那张虎皮……当真就值一两？”
“姑奶奶，您也不是只帮了我，酬劳您问您夫君讨去。那张虎皮，只能给一两。”山河露出一脸奸商模样，恭恭敬敬地抬手将人给送了出去。
周蓁蓁冲着山河做了个鬼脸，拉着姜离说道：“阿离，你要是手头紧，去我那里，我……”
“没什么紧不紧的，就是想着多赚些银子心里安生。”姜离摇摇头，打断了周蓁蓁的话，“你们家也没有宽裕到哪儿去，反倒是你该收收自己的性子了。虽说顾钊是什么少东家，可我瞧着他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将来书院建起来，你爹那脾气，怕是要把你们家底都掏出去博个好名声，你还得多为自己打算。”
周蓁蓁点头：“我都听你的。”
一行人走到了村口，才突然想起落下了陈蔷。
李氏一脸焦急地等在村口，看着他们回来了，便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问道：“蔷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