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友好。”宋柏撇撇嘴，隔着祁仲远同姜离继续打听，“我听说姜红梅去青楼里了，是不是真的？”
大抵是因为隔着祁仲远实在不好说话，宋柏这嗓子几乎令全场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张氏顿时变了脸，挣扎扑过来撕扯宋柏。
“你个小畜生，亏我先前觉得你是个好的，还想要同你们宋家结亲，哪里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王八蛋。”张氏死死抓着宋柏的衣领，口中唾沫星子喷了宋柏一脸。
宋柏委屈地将双手举过头顶，冲着祁仲远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氏！你给我滚过来！”姜五爷怒喝一声。
张氏讪讪地放开手，扭头走到姜五爷身边，眼泪鼻涕哭了一把地问道：“五爷是要给我做主？”
姜五爷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转身问罗三：“这位小哥也不是头一次来咱们村里了，到底是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解决，非要喊打喊杀的呢？”
“你是什么人？”罗三皱眉。
“我是这姜家的当家人，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就是了。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有什么得罪了你们的地方，你们也别跟她一般见识。几位大老远过来还没用饭吧？咱们去我家里一起吃个便饭？”姜五爷讪讪地赔着笑脸，心里早已经将张氏骂了无数遍。
罗三摆手：“不必客气，我们就是来讨钱的。若是张氏不肯出钱，那咱们只好讲讲理了。”
“那是那是，讲理好讲理好。”姜五爷连连点头，瞧着罗三倒也不是个难缠的主儿，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气氛越来越尴尬，张氏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究竟该向谁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蹄声渐近，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平静。
从马上跳下来的瘦小男子，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进了门就往张氏面前一扔。
“啊！”
张氏闭着眼睛尖叫了好半天，才隐约听到秦五爷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姜老二的一只手。”罗三冷笑，“我的话从来都不是吓唬你，张氏，我劝你想清楚，这个男人的命你要是真的不要了，那我们就拿走。可他欠我们的银子，可不会因为他死了就算了。”
“你……你这个魔鬼！你先前明明不是那么说的！你明明说，明明是说我不还钱，你就杀了他。你这意思，可不就是二选其一？怎么如今还成了这样？”张氏哆哆嗦嗦，在姜五爷刀子似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她又猛地想起什么，一路跪行到姜五爷面前，“五爷，都是姜离那个小贱人，是她撺掇着这几个人同我们过不去的。五爷，你得给我做主啊，是姜离那个畜生啊，都是她干的啊！”
“胡说！”姜五爷一脚踹到了张氏的心口上，满脸失望地说道，“姜离是你嫡亲的侄女儿，你们两口子整日琢磨着从姜离身上榨油，我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只想着姜离孤儿寡母若是闹大了，势必影响不好。哪里想得到，你们一而再地欺辱她们娘俩，便是姜离的这门婚事，若不是你们逼人太甚，杜三娘又何苦那么着急地嫁了姜离？”
姜五爷说着，有些无奈地看了祁仲远一眼：“你这小子，既然到了我们姜家来，自然应该同我去报备一声，这么些日子不声不响的，你……你的事儿过会儿再说。”
“我当姜五爷来处理家务事，忘了我呢。”罗氏冷笑一声，起身将地上那张欠条捡了起来，“张氏不肯认账，姜五爷身为族长，总不会也赖账吧？这事儿您说该怎么着啊？”
姜五爷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匆匆看了一眼，只问了一句：“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收了这房子，剩下不够的银子嘛……姜老二手里不是还有几亩地？”罗三铁了心要地，还不忘冲着姜离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笑容。
姜离皱眉，到底忍不住出声：“五爷，我二叔手里可还有我家两亩地，无论他们家要如何赔偿罗三哥，我家的地可是动不得的。”
“离姑娘这话说的不对。”罗三摆摆手，笑眯眯地同她讲道理，“你跟你二叔之间的事儿，你得去找你二叔掰扯，同我说是没有用的。我只知道，姜老二手里握着五亩良田五亩孬地，至于这其中多少是抢了你家的，我可管不着。”
“你方才说二叔欠了你多少银子来着？”姜离皱了皱眉，笑眯眯地凑了过去，“我们大槐树村的良田土地肥沃产量一直讨喜，少说一亩地也值八两银子。您这又要房子又要地，是成心欺负我二婶不会算账啊。”
张氏立马打地上爬起来，凑到了姜离身边，问：“一亩良田果真值八两银子？”
姜离没有搭理她。
张氏却顿时喜笑颜开，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那我家这十亩地，怎么也超过五十两银子了！你这人怎么还能要我的房子呢？”
“二婶算错了，你那十亩地里头，有我家三亩呢。”姜离皱眉。
“都是一家人，哪分什么你的我的？如今你二叔有难，你还跟我争什么地啊，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呢？”张氏扭头数落了姜离一句，转头又同罗三讨价还价起来，“不过阿离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那十亩地，我们也不能全给了你，往后我们总要吃饭的不是？屋后头那头老母猪，你们在牵回去就是了，那么大一头猪呢，怎么不得值个十两二十两的？阿离你说是不是？”
姜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了张氏一句：“什么猪？”
“就是那个鳏……屠老大送来的……嫁妆啊。”张氏说着便有些心虚，可瞧着姜离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顿时有些心慌起来。
她一把推开姜离，冲到了院子后头，看着空荡荡的后院墙险些背过气去。
她扭头冲向姜离，恶狠狠地问道：“我的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