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皱眉：“怎么就不适合？那张家小姐是陆员外的妻子，还能找些不适合的料子来给你？我知道你不愿意把人家那好料子给我用，可你也不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姜离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这年头，怎么贪便宜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顾嫂子，你这是要去即墨郡的人，往后和陆员外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你男人穿着跟陆员外一样的衣裳，合适吗？”
“那张家小姐既然把料子都留给了你们自然就是应该想到这料子往后肯定还会有旁人做衣裳穿的，难不成你们留在这儿还指望这料子给你们生新的吗？”顾娘子撇撇嘴，像是跟那料子来劲似的，非要杜三娘拿出来给他看看不可。
杜三娘倒是不犹豫，直接将布料抱了出来扔在了姑娘子面前：“你自己瞧瞧吧，这料子的厚度纹理和手感，都不是可以贴身穿的夏衫，你若是坚持，那么我给你做好了，你让你男人来年夏天穿也是一样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顾娘子皱眉，“我好声好气来请你做衣裳，这也是看着你们娘俩日子不好过，给你们增加一点进账，瞧瞧你们母女两个这个态度。怪道肚子里头那孩子没有爹呢，你们娘俩这脾气活该没男人。”
“你说什么？”姜离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顾嫂子说话还真是不给人留情面呢。”
顾娘子瞧着姜离倒也没有动气的模样，心里又横上了几分：“不留情面？我说地也不过就是事实，谁知道你们娘两个从前是什么货色？你们说什么孩子她爹出了远门谁知道呢？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钱男人养的外室。原以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够上位，却被人家正室发现给撵出来了吧？哦对，你们是从棠越郡来的，棠越郡啊，啧啧。”
世人皆知，棠越郡青楼众多，美人众多。
虽说姜离生的算不上国色天香，可在小渔村里头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顾娘子打一开始就有些瞧不上她，如今想起了棠越郡的美人顿时什么恶毒的话也都能说得出口了。
姜离自始至终都含笑看着顾娘子，仿佛聋了似的没有反应。
顾娘子说着说着莫名心虚起来，她有些不解地盯着姜离，许久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姜离反问。
“哈，难不成年你是被我说中了，才没有脸生气？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辈子就不干正事只想着勾搭男人。”顾娘子冷哼一声，越发得意起来。
姜离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顾娘子面前抬手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顾娘子捂住半张脸，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你……”
“你什么你？”姜离翻了个白眼，将顾娘子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她说，“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所以才怕我生气不是吗？都是女人，何必要这么为难女人呢？顾嫂子，张二哥我见过几回，瞧着倒也像是个老实人，怎么他也在外头养了女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男人一心一意地顾着家里，怎么会跟那些臭男人一个秉性？”顾娘子顿时红了眼。
姜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顾嫂子怎么说正室外室的事儿来这么一板一眼，活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似的？我知道顾嫂子嫉妒我有孕，可你生不了孩子这事儿也赖不着我啊，你要是想生娃娃找你男人或者是去找大夫，你在这儿骂我还能骂出个孩子来不成？”
“你！”顾娘子抬着手指了姜离片刻，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杜三娘叹气：“你如今这个性子我是越发看不透了，她说的那么难听你居然也不反驳？”
“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我打了她那一巴掌，已经出气了。”姜离笑了笑，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感觉。
她往不远处看了一眼，扬声喊道：“吴大哥，别躲着了，每回这小渔村有人来为难我跟我娘，都是你过来给我们解围，这次我也早就瞧见了你。”
吴用挠了挠头，从一旁的围栏后头走了出来，有些不解气地问：“真就让那娘们这么走了？”
“这么一个小村子里，她生不出孩子想来往常也受了不少白眼，如今也不过是发泄了一番，我还忍得了。”姜离笑了笑，又说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对她男人有些好奇，吴大哥若是得了空，不如去查了查那张二哥。”
“张家那小哥我觉得挺好的呀。”杜三娘在一旁皱眉，她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一鱼之恩，总觉得姜离针对人家不过是因为对顾娘子的迁怒。
姜离却冲着杜三娘摇了摇头：“我不是迁怒，只是觉得顾娘子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们既然是准备去郡城久居，为什么要来与我们交好。如今又为什么如此轻易的被激怒，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不清楚的缘由？”
“你这孩子我瞧着如今就是杯弓蛇影，没影儿的事儿到了你这儿也能成了了不得的大事儿。”杜三娘叹了口气，转头同吴用说，“你们得了空去查人就是了，也不必太将阿离的话放在心上。”
吴用点点头，又看着姜离欲言又止。
姜离皱了皱眉，随口同杜三娘说了一句：“我有些饿了，娘去给我蒸个蛋羹吧。”
姜离自打来了小渔村经常喊饿，杜三娘也没有怀疑什么，便去了厨房。
姜离便问：“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姑娘，我们寻到了宁夫人的踪迹。”吴用抿了抿嘴，仍是没有办法改口，便只好继续说了下去，“宁夫人前几日已经抵达了北地，像是……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姜离一怔，连忙问道：“祁仲远他们呢？”
“不知。”吴用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山先生等人行踪不是我们能够查到的，便是宁夫人此次也十分小心，若不是……若不是我们的联络信号还没来得及更换，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宁夫人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