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小严厉。
“知道。”
清冷之音掠过顾梦西和萧晗的耳角，好似猎猎冷风一般。她们惊讶得不是萧慕辄竟然如此听萧昊天的话，而是萧昊天的那一句‘我们’。
我们……
萧昊天和顾雨熙。
无论谁听到这话，都会产生别的联想。
短短几天，他们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了。不知道真实情况的，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家人。
“姐姐，走。”
萧昊天回过头来，仰头看向顾雨熙，目光十分的依赖。
“好。”
顾雨熙应声迈步，牵着他走向了楼梯。
一大一小的脚步声节奏不一，轻重各异。一下一下‘踩踏’在顾梦西的心头，心脏一阵紧缩，心口剧烈得起伏开来。
西洲别墅二楼，这么多年，她还从不曾上去过。
没想到，这个顾雨熙，居然可以住在这里，宛如别墅的女主人一样。
妒火让顾梦西的五官有些扭曲起来。
萧晗再次掐了她一下，然后拉着她走到了萧慕辄面前，对着她怒斥。
“梦西，跪下。”
“妈……”
顾梦西不可置信得看向了萧晗，红白交织的脸又多了一抹绿色。
来之前，萧晗只是说让向萧慕辄道歉，没说让她给他下跪呀。
“你这个死丫头，快跪下！”
萧晗瞪了她一眼，脸上怒意袅袅，不等萧慕辄发话，重重得推了她一下。
扑通……
顾梦西跪在了萧慕辄面前。膝上一阵锥痛。她又气又恨，很想马上站起来。瞥见萧慕辄那叠搭着的双腿，低下了头。一头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慕辄，顾小姐的事情我也是刚知道。那件事她的确做得不对，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她这一次……”
萧晗微微低头，看向神色肃冷的萧慕辄。
三两句，便让自己置身事外。
萧慕辄没有抬眸，依旧看着手机。手指叩动，也不知是在回复邮件还是回信息。
“慕辄，你也知道，梦西这丫头从小就听她姑姑的话。姑姑让她做什么，她从不敢多言……”
萧晗继续陪着笑脸，话里藏话。
“……”
跪在地上的顾梦西只觉森森寒气从膝盖窜入，快速蔓延至全身。瑟瑟发抖得她牙齿在打颤。
“梦西，还不快向慕辄道歉，下次若再遇到这样事情，一定不能听你姑姑的……”
“下次？！”
萧晗话音未落，萧慕辄猝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带着强权和凛冽。
即便萧晗是他的长辈，那一眼也看得她心头一颤，脸上血色全失。
顾家五房子女加起来，都敌不过一个萧慕辄。
萧晗稳住心神，扯了扯眉头，继续陪着笑脸。
“慕辄，我也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你了解你母亲，她……”
“慕辄，梦西这几天心里也是愧疚的很，饭都吃不下……”
“是吗？”
萧慕辄继续转动着手机，似笑非笑得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梦西。
“慕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顾梦西，你好大的胆子！”
转瞬之间，萧慕辄周身凝上了一股戾气，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狠戾的斥责声吓得顾梦西直接趴在了地上，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抖个不停。
萧晗心里亦是一惊，心悬了起来。
“慕辄……”
“顾夫人，我让你们进来，已是给你们机会。”
萧慕辄松开叠搭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姿立在光波里，盛气逼人。
他居高临下得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顾梦西，幽深的凤眸一寸寸收紧，眶底露出的寒芒让人血液凝结，不能呼吸。
“慕辄，这事是梦西做得不对，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萧晗硬撑着开口。
“顾夫人，这可是你说得。”
萧慕辄轻掀薄唇，寒漠的嗓音浸染了沉沉怒意。
“慕辄，只要你能原谅梦西，怎么处罚都随你。”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晗只有硬着头皮接上。她想，处罚再严重也不过是一顿打。
顾梦西现在怎么也是顾家的孩子，萧慕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给顾舜尧一点面子的，下手应该不会太重。
“来人。”
萧慕辄目光前移，冷萧得叫了一声。
“少爷。”
一名保镖走了过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
“给她。”
萧慕辄沉了沉眸，喉间冷冷逼压出两个字来。
“是。”
保镖应声之后半蹲下，将手中的纸杯递向顾梦西。
“这是什么？”
顾梦西战战兢兢，满脸疑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慕辄冷冷一声解了她的惑。
“什么？慕辄，你……”
顾梦西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额前的发遮住了一些视线，但杯中的那杯水折射出的粼粼灯光却是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知道，那不是一杯普通的白开水，里面加了料。
“慕辄，不要……”
她拼命得摆手，哭着哀求。
萧晗心下大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萧慕辄已经知道了顾梦西指使何艳的事情。
怎么办？
不喝，显得顾梦西心虚。喝了，也不知道萧慕辄在水里放了多少剂量？
“妈……妈……”
惊惧不已的顾梦西颤抖着转过身来，扒拉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看向了萧晗。
“慕辄，你这是……”
姜还是老的辣，萧晗惊愕数秒之后，稍稍镇定了下来。
“我的人，你们也有胆碰？！”
萧慕辄眉角微垂，寒戾的眸光如冰雹砸落在两人身上。一场暴风雪朝着客厅呼啸而来。
“慕辄，我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顾梦西再次跪好，如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磕头。很快，额上泛起了一片青紫色。
萧晗见她这样，心疼不已。下意识伸手想要拉她起来，手却伸不出去。
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让萧慕辄消气的。可是，即便顾梦西磕破了头，只怕他都不会原谅她。
那杯泛着寒气的水，不喝也得喝。
“慕辄，梦西闯下这么大的祸，是我管教不严。这杯水，我来替她喝。”
“妈……”
顾梦西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破了皮，鲜红点点。宛如古代仕女画得额间花。
“动手。”
萧慕辄耐心全失，眸色黑沉，冷声命令。
“是，少爷。”
端着水杯的保镖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了顾梦西的头发。
“嘶……”
头皮一麻的顾梦西忍不住痛苦得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