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对昊昊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慕辄单手抱着萧昊天，森漠而寒鸷的眸光就像锐利的尖刀，狠狠刺向了顾明玥。眸光一点点收紧，顾明玥只觉那尖刀一寸寸刺入她的心脏。
窗外，霞光蒸腾，轻轻扫落进来。
萧慕辄背光而立，五官更加冷傲。萧昊天那张小脸，也覆着一层浅薄的暗影。
萧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寒漠倨傲，强势傲人。
“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对昊昊……”
“无凭无据。”
顾明玥还未说完，萧慕辄就冷声打断。
“除了她，还会有谁？”
顾明玥还是坐着，微微仰头，怒火熏染的眸瑟缩了一下。
“除了她，谁都有可能。”
萧慕辄的眸，若寒潭，似深渊。
他强势维护顾雨熙的态度让顾明玥额角一抽，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萧俊年维护肖蓁的画面。
妒恨就像滚烫的油浇在了她心头的怒火上，熊熊火焰烧得她眼眸通红。
“萧慕辄，你凭什么这么相信她？”
“就凭她是顾雨熙。”
萧慕辄接口而来的回应坠地有声，匆忙赶过来的暮雪猝然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爱的人不是云沐雨吗？难道就因为顾雨熙和云沐雨长得像，所以他这么信任她？”
“顾雨熙？萧慕辄，你知道她是谁吗？”
顾明玥再也坐不住，‘腾’得站了起来。两侧颧骨通红刺目。
“她是肖蓁的外甥女……”
萧慕辄还未回应她，她夺声出口。‘肖蓁’那个名字，在齿间撕咬。似要将她抽筋剥骨一般。
漂浮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骤然多了漫漫怨气。
顾明玥赤红的双眸漫溢出深深的狠戾，眼角泛起的红如鲜红的血在往下滴。
心，无比绞痛。
萧慕辄换了一下手，让萧昊天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不想让他看到顾明玥那发狠又发狂的目光。
经年岁月，他和萧美娜就是在那样的目光中长大。这样的目光造成了萧美娜温善软弱的性格，也影响了他的前半生。
“肖蓁是谁？”
萧慕辄眉角轻皱，脸色又是一沉。
顾明玥见他明知故问，脸色沉郁的快要滴出水来。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透射进来的光波越来越暖。顾明玥却冷得有些哆哆嗦嗦起来。
“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调查过顾雨熙？”
“我为什么要调查她？”
萧慕辄冷峭的唇角轻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来。
医护人员听到按铃声赶了过来，暮雪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萧慕辄，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顾明玥眉心收紧，眼尾的皱纹又深了不少。顿了顿，又咬牙道。
“就连一个普通下人你都将人家调查个底朝天，更何况是……”
“她不是下人。”
短短五个字，语出惊人。
不只是顾明玥，暮雪也再度震诧。
萧慕辄这话着实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一个钢琴私教，若不是和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维护。
“果然，这个小妖精和肖蓁一样……”
顾明玥气得快要吐血，双手紧攥，指甲都快要折断。
“萧慕辄，我不管她对你使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如此维护她。从现在开始，你马上把她给我解聘了……”
“不要！”
一直趴在萧慕辄肩膀上的萧昊天听到这话，立马掉过头来，冲着顾明玥大声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顾明玥怒斥。
萧慕辄狭长的凤眸瑟缩了一下，眸光愈发寒鸷。薄唇轻掀间，下颚更加冷锐。
“母亲，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萧慕辄，你真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胡来吗？你别忘了，我才是‘萧氏’最大的股东，是……”
怒火中烧的顾明玥情绪有些失控，母子之间隔着的那层面纱彻底撕扯了下来。
“呵……母亲，你这是要我把父亲的遗嘱公布出来吗？”
萧慕辄冷冷一笑，打断了她。
顾明玥一颗心竟生生沉了下来，周身发寒。黑沉的脸色瞬间转白，白了又黑。
“你……”
“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账’我们晚些时候再算。”
萧慕辄看着她，薄唇轻启。
顾明玥的脸色非常难看，胸口剧烈得起伏开来。她咬了咬唇，重重出声。
“好，我等着。”
萧慕辄抱着萧昊天走到病房门口，匆忙赶来的暮雪赶紧迎了上去。
“总裁……”
“马上送昊昊和美娜回西洲别墅，安排医护人员随行。”
“是……”
萧慕辄边说边将怀中的萧昊天递给暮雪。谁知，萧昊天紧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松手。
“爹地，我要和你一起去找姐姐。”
“不行。”
萧慕辄冷声拒绝。
“不，我就要去找姐姐。”
萧昊天噘起了小嘴，十分倔强道。
“不行。”
萧慕辄再次回绝。说完，弯腰，将他放了下来。
萧昊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脸瞬沉。双手抱臂，小眉毛拧成了一团。
“爹地……”
“好了，昊昊，不要生气。我们现在去找你姑姑……”
暮雪弯了弯腰，对着他挽起了唇角，友好得伸出了手。
“哼……”
萧昊天瞪了她一眼，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眸底滑过一抹鄙夷，冷冷得开口。
“带路。”
暮雪面露尴尬，默默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萧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这样了。每次见面，他看她，似乎都带着一丝敌意。
当然，他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样。但凡出现在萧慕辄身边的女人，他都是这个态度。
除了顾雨熙。
暮雪想不明白，萧昊天为什么对顾雨熙那么好。
难道，他把她当成了他的妈妈？
看来，萧家这一大一小都中了邪。
暮雪不敢继续往下想，跟上去，对着萧昊天笑了笑。
“昊昊，这边。”
两人进到萧美娜的病房，柳妈激动得站了起来。
“小少爷……”
低头想着心事的萧美娜听到柳妈的唤声，连忙擦拭了一下湿漉漉的眼角，抬起头来。
“昊昊……”
萧昊天迈着小短腿，背着小手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不由皱了皱眉，问道。
“姑姑，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我……”
萧美娜敛了敛眸光，扯了扯唇，唇角的笑意极为苦涩。
“是不是奶奶？”
萧昊天眸光一紧，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