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某农舍
“姑姑,你又看了这小子一宿?”
小缨子眉头深锁,从捡来婪乾安算起,凤姑姑已经连续守了他七八日。照这样下去,即便凤姑姑磨破嘴皮说她没有对这小子动情,怕也是不会有任何说服力。
主人那般凌厉之人,又怎会被骗到!
“咳咳咳……”婪乾安一阵咳嗽,总算将这些日子郁堵在胸口的那口淤血吐了出来。
气息顿时舒畅,凤媚娘紧张地扶着他,纤纤玉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盈盈的眸子,饱含似海柔情。
在小缨子眼里,这温情一幕;,就是刺,不但要扎得她忍不住炸毛,还扎得她眼要瞎了!
“小缨子,你去请大夫来帮他瞧瞧,看是否需要换副药方。”
凤媚娘放平婪乾安后,起身对小缨子吩咐着。
小缨子一扭身子,仰脸不喜道,“不去,要去姑姑自己去。”
凤媚娘无奈,小缨子的脾性她最清楚,若是在气头上,就是主人说的话,她都不会听。
凤媚娘哼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小缨子瞧着凤媚娘出了门,一步窜到门边朝外张望,瞧着她是真走了,小缨子那布满皱纹的眼眸深深一闭。
这小子,得趁现在解决了,否则,姑姑迟早会惹祸上身。
小缨子抬起手掌,轻轻踱步到床边,举起手就要落掌。
谁知,门被突然推开,凤媚娘火急火燎地窜进门,之后连忙将门合上,就跟有鬼撵她似的。
那张美艳的脸本就惊慌,突然又瞧见小缨子抬手要打死婪乾安,脸上又是一吓,慌乱地扑倒婪乾安身上,瞪着小缨子质问:“小缨子,你要做什么?”
小缨子瞧见凤媚娘去而复返也是一愣,但马上就坚定起来,稚嫩的童音充斥着杀戮。
“姑姑让开,这男人是祸害,小缨子今日一定要除了他,否则姑姑迟早会被他害死。”
“不准!”凤媚娘急了,秋瞳剪水眸沉沉。
“你若今日杀了他,我必随他而去。”
“姑姑!”小缨子大喝一声,举起的手颤抖不已。
良久后,她最终还是垂下手,杀凤媚娘,小缨子做不到。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后,喃喃道:“姑姑日后保重。”
凤媚娘泪目,伸手想要留下小缨子,可一想到她会杀了婪乾安,凤媚娘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她望着门口,心头,像是空了一大块。
小缨子自打十六年前跟着她,两人便谁也没离开过谁。
对凤媚娘来说,小缨子不但是保护她的婢子,还是姐姐,是母亲,是她的亲人。
可今日,她的亲人离开了,这一走,怕是再无见面的可能。
又或者,再见面,便是来取她人头之时。
可是她不能让婪乾安有事,凤媚娘摸着小腹,平坦的皮肉下面,已然孕育着一个生命,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所以即便让她的亲人失望,她也不能让她孩子的父亲死去。
凤媚娘黯然伤神,床榻上的婪乾安却睁了眼,方才小缨子要杀他时,婪乾安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只是他不知道,凤媚娘会以死相逼,让小缨子收手。
他以为,凤媚娘只是无情的风尘女子,却不知,凤媚娘会为了他不要命。
西野国·西陵若烟大帐
为了让聂禁衔在婚宴上不觉得排斥,西陵若烟不止婚宴用了沽婪国的习俗,就连礼服,都是按照沽婪国的穿戴。
聂禁衔伸手摸了摸心口,今日,他自己都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摸心窝子了,那里,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旦想到要好西陵若烟成婚,他的心,就会觉得慌乱。
几日前,他醒来不记得了所有事,是西陵若烟告诉他,他叫聂禁衔,是沽婪国战王,不过他为了娶她,放弃了继续做战王。
这些事,聂禁衔通通不记得,他只是恍惚记得他确实想娶什么人,可他记不得他要娶谁,甚至不记得他是沽婪国战王。
今日穿上这大红喜服,聂禁衔依旧觉得没有真实感。
虽然婚宴是按照沽婪国的举行,但却又省去了很多繁文缛节,说是婚宴,其实就是大家举杯拼酒,吃吃喝喝而已。
拼酒,聂禁衔自然不在话下,他的酒力,可以说入他的功力那样,几乎无人可敌。
就在大家吃喝尽兴时,一士兵悄悄拉开了风漠。
“风将军,刚刚得报,咱们四处兵营集体被剿灭,而且,似乎那些人还在朝大帐这儿进犯。”
“什么!”
风漠诧异地瞟了眼举碗干酒的聂禁衔,眉头紧紧一皱,只怕这进犯,是为了他而来。
风漠抽身,从大帐亲自带着四百精兵赶往御敌。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丫头来了。
西陵若烟瞅着风漠离去,心中隐约察觉到不详,遂加快了敬酒的速度。
她必须要在南宫亦竹赶来之前洞房才行,到时候,即便她来了,生米煮成熟饭,她除了伤心又能如何。
奈何,西陵若烟和风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那便是聂禁衔能听见南宫亦竹的心声。
“死小子,你真要与西陵若烟那个小三成婚吗?”
聂禁衔脑子里,蓦地出现一个让他觉得心口发堵的声音。
他喝酒的手一颤,放下碗,困惑地朝四面望了望,并没发现异常,于是又端上碗喝了起来。
谁知,他才喝上一口,那虎里虎气,却又似在声音又响了起来。
“死小子,我还没死,我不准你改嫁!”
改嫁是什么鬼?男儿不是娶妻么?
“死小子,我不准你和西陵若烟洞房。”
不准?你说不准就不准?
“死小子,装死耍赖都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死小子……”
那声音绵绵不绝灌入脑海,聂禁衔猛地起身,酒碗脱手,他捂着头深沉地喘息着。
脑子里,好像有画面闪过,可是闪得太快,他根本无法捕捉。
西陵若烟慌忙跑过去扶住他,笑面如嫣地对父王母后欠身,“驸马喝多了,女儿这便带他回帐休息。”
西陵王慈爱地点头,父女俩意味深藏地相视对笑一眼。
西陵若烟扶着聂禁衔步履急促地往自己的帐子赶,在回到西陵若烟的帐子时,那声音终于消停了。
西陵若烟退去最外层的红衫,又伸手去扯聂禁衔的衫子,顺便将他推倒在床上,轻身一翻,骑上了聂禁衔的腰。
她匍匐在聂禁衔身上,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耳际摩挲,两只玉手如两条游蛇,在他胸膛肩臂间游走。
就在西陵若烟以为可以更进一步时,聂禁衔突然推开了她。
西陵若烟一个不慎,屁股重重砸去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