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张尺寸不大的照片放入了钱包里，动作之间有着小心翼翼。
察觉到许烟探究的目光，他倒是丝毫不心虚，落落大方地解释道，“你是公众人物，这张照片不适合留在这里。”
“……”
确实如此，他一想做事周到。
“我们没有拍过合照，这张照片，我就收下，留作纪念。烟儿，你不会要跟我抢吧。”说到最后，季白一脸警惕地望着她，但眼底那抹笑意却没有消失，有些勾人。
“……”
季白似乎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目光炙热地望着她，许烟有些无奈地道，顺着他的意思，“你留着。”
季白闻言，还很配合地松了一口气。
多年不见，这个少年一点都没变，但却物是人非。
直到甜品上桌，许烟拿着小勺子，头微微低着，很是认真地挖着。
“你的合约，是不是快要到期了。”
忽而，温润的声音传入耳边。
许烟挖甜品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嗯。”
她现在对于合约这两个字，有些敏感。
当初与尚诚签约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合约他也看过，是许烟让他帮忙看的。
“你最近是在忙着拍摄吗？”季白继续问道，视线扫视了她一圈，直白，却不让反感，“瘦了，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他如此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合约在即，要将艺人最后一点的利用价值都炸干，这是资本主义家的嘴脸。
而尚诚却反倒而行之，早早就将她这颗棋子弃之门外了。
许烟也并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如实地应道，“没有，尚诚那边，算是结束了。”
“嗯?”季白凝视着她，似是有些不解，“你手里不是还有一部戏正在拍吗？”
他虽人在国外，但却时刻观察着她的动向。
那部戏，她是女三号，戏份还是不少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就杀青了才对。
“被撤演了，还没公布。”许烟语气很是平淡，掀不起一丝的波澜，仿佛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季白观察着她的神色，眼底划过一抹什么，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明眸柔肠百结，万道流光。
季白思索了几秒后，神色认真地道，“那角色不适合你。”
而后，便列举了一系列的原因，一一分析，那模样，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许烟放下小勺子，抽出了放置在旁边的一张湿纸巾，擦拭着嘴角，反倒安抚起季白，“季大哥，我没事。”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她被撤演，就会伤心呢。
“嗯，我知道。”季白应得很是自然，忽而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违约金不能少。”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而后相识一笑。
“那你现在的时间都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自由分配了?”季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敲，没有规律，长长的睫毛微垂着，敛了满腹的心绪。
许烟微摇了摇头，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我与尚诚的合约还没有正式失效，在这期间，我还是受尚诚所管制。”
很显然，尚诚没有打算再给她任何的资源，任何曝光率的机会。
“不着急。”季白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话中有话。
“季大哥，你今天找我来……”许烟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便率先挑起了话题。
似乎赶时间。
这个时间点，那个男人应该吃药了。
果然，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儿，短短的几天里，他的时间表便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的这一举动，落入了季白的眼里。
霎时间，眼里有着淡淡的雾霭，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伸手捏了捏眉心，借由这个动作，将那抹雾霭也一并遮掩去。
季白侧了侧身子，从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很厚，目测有几厘米的厚度，推到了许烟的面前，微挑了挑眉眼，示意她打开。
许烟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接过，随意地翻了一页。
密密麻麻的字体布满了占据了整张页面，许烟一目十行，大概翻了好几页，这才停住了动作，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
“你拿回去，好好看一看。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季白端起了咖啡，微抿了一口，声音温润，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这是……剧本?”许烟有些不确信地开口道。
季白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准确来说，这还不是剧本，只是我的一些想法罢了。”
“你写的?”许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忽而想起了什么，翻到第一页，看见上面的署名——季白。
季白笑了笑，“你忘记我是读什么专业的了?”
“……”
她没有忘记，他就读的是编导专业，双学位。
她也知道，他出国，也是进修去了。
“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季白忽而一脸正色地道，“我不希望，你是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才做出决定。而是希望你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做这个决定。”
“好。”
许烟应下了。
“这部剧还在筹备阶段，关键还是要看融资方面。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考虑。”
季白生怕她是一时冲动，或是动了恻隐之心，干扰到她的判断。
“走吧，我送你回去?”季白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张人民币放在了桌面上，开口道，声音温润。
许烟将文件放进了包包里，随之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车流涌动的马路，“我还要去办点事，打车过去就好。”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季白一手插在了裤袋里，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坚持。
“好，那季大哥，再见。”
许烟乖巧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季白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沉思。
许烟站在马路旁，挥了挥手，但由于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基本显示满座。
忽然，一辆很是骚包的红色敞篷跑车在许烟的面前急急地刹住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