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婧回到别院时,刚过酉时不久,天刚落幕。
院里不见小青,许是去取膳了,司空婧径直走进屋里躺下,后背传来一阵踏实感,她禁不住惬意得伸了个懒腰。
然,她正躺在榻上发呆,忽而听见小青急匆匆得从外头跑了进来,边跑边喊:“王妃!不好啦!不好啦!”
“王爷病倒啦!”
嘶~~
小青聒噪的声音钻进耳朵,让司空婧骤然蹙眉,抬手捂住耳朵不耐道:“慌什么?!王爷不是一直都病着呢吗?”
这淮王,理由都用光了么?竟然故技重施!
跟她装病?没门儿!
捂住耳朵的手被掰开,小青不由分说得将她从榻上拉起,急道:“这次不一样!王妃您快去看看吧!”
司空婧“哎哟”一声,挣开小青的爪子,道:“王爷生病了便传夫子啊!”
“你不是去取膳吗?怎么空着手回来?我都快饿死了......”司空婧说完,又躺了下去。
小青站在榻前急得直跺脚:“传啦!孙夫子来过,可是王爷不让进门!既不肯吃药,也不肯进食。”
“我听渌水姐姐说,王爷昨夜在书房一直待到后半夜,天将亮才睡下,早起便一直咳嗽不止,中午的时候便发起了高烧......”
没等小青把话说完,司空婧便翻身下床出了房门。
“......王...王妃...您去哪儿?您等等奴婢啊!”
司空婧气呼呼得出了门,直奔王府而去。
堂堂的淮亲王,再怎么爱耍性子,差不多就得了!他还越耍越起劲了!?
轩月殿的庭院里,几个丫鬟端着托盘候在门外,上头有熬好的汤药,还有各色膳食,渌水站在门庭前,一筹莫展。
她不时得朝庭院门口张望着,暗暗期盼小青能够说服司空婧来一趟。
虽然她也不太想让司空婧来,可是她知道,不管魏尘如何闹,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她来。
终于......
众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司空婧给盼来了。
“参见王妃!”
一众丫鬟托着托盘朝她下跪行礼,司空婧淡淡道了一句:“起来吧。”
看看眼前如临大敌的丫鬟,再看看轩月殿紧闭的房门,司空婧暗暗咬了咬牙,这该死的魏三岁!
她行至丫鬟身前,伸手探了探托盘上的碗底,全都凉了,想必这群小丫头腿都站麻了。
司空婧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东西先热着。”
“是......”
众丫鬟领命退了下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司空婧也懒得跟他说好话,她回头朝站在庭院门外的守卫招了招手:“你,过来。”
守卫闻言,插着大刀走上前,颔首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司空婧指了指眼前的房门,轻描淡写得道了一句:“劈了它。”
“......”
司空婧的话让守卫和渌水面面相觑。
“......属下...不敢......”
守卫很诚实,同时求生欲极强,他现在要有这个狗胆劈了这道门,只怕明天他的狗头便会被人提去喂狗。
不出司空婧所料,谅他也不敢。
下一秒,守卫腰上插着的大刀便被司空婧“唰”的一声抽了出来,见她举着大刀要劈门,守卫急忙喊了一声——
“王妃,不要啊!”
“退下!”
司空婧扛着大刀,扭头朝守卫递去一记冷眼,守卫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渌水自知此时阻拦已是徒劳,于是便朝守卫使了个眼色,俩人退至庭院门口。
司空婧双手握刀,盯着眼前的门扇,眼睛半眯着凝了凝神,手起刀落——
“砰——”
刀刃准确无误得劈在门缝上,连带着里头的门闩被劈开,强烈的刀风将门扇开两边,满室的烛光也跟着摇晃起来。
看着眼前大开的门扇,司空婧满意得“哐啷”一声将大刀扔下,拍了拍手便抬步进门。
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门缝可比穴位精准多了!
大殿没有人,司空婧径直撩开幕帘进了内室,却见魏尘神情淡然得端坐在榻前望着她,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只稍一眼,司空婧心中便明了,他确实是病了。
而在司空婧的身后,正有人静悄悄得将房门关上......
“......”
纵使半个月不见,此时俩人亦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
默了半晌,魏尘突然咳了起来,看着他那副辛苦的样子,司空婧心中的气已消了大半。
她转身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嘴上依旧是金口难开,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司空婧暗忖,她只是来看看,免得他把自己折腾死了,回头别人还得怪她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
然而,得寸进尺是淮王的拿手戏。
他望着眼前的茶盏,又抬头看看拉长着脸的司空婧,幽幽道:“本王浑身无力,需要有人伺候...咳咳......”
咳嗽是真,无力是假,司空婧觉得,他就是活腻了。
司空婧略一思忖,无奈得叹了口气,罢了!谁能跟一个三岁小孩儿比幼稚?
于是默默得将茶水递到他嘴边,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喂着他将水喝下。
半个月没见,鼻腔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魏尘很想将这日思夜想的小东西拥入怀,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此时“浑身无力”。
啊~
真是后悔!找什么理由不好?
事情过了半个月,魏尘的气早已消,此时看着她,便觉得什么都好。
可是司空婧还没好,不被信任,魏尘不解释当日的事情,她便会一直气,可生气不能阻止她为了他而担心。
迎上魏尘无辜的双眸,司空婧站在他面前没好气得问道:“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不吃药,不进食,等着修仙么?”
“本王如何,爱妃在乎吗?”
魏尘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幽怨意味,好像他遭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这话,司空婧没法儿接,只得改口问道:“王爷想吃什么?”
“本王什么也不想吃。”他赌气。
“喝药?”
“不喝,太苦。”
“......”
生病的淮王比平时还要难缠,司空婧本就带着气,此时强忍着才不至于将他摁在地上痛打一顿。
伸手摸了摸襟前,内里的银针刚好还在,既然不吃药不进食,那便只好行针了。
于是,“浑身无力”的淮王便被司空婧一把扯掉了衣服,直接推倒摁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