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暂时也不敢去动卫姝的尸体，让了两个小卒在门口守着，自己则准备报信。
深夜里卫皇被这急报给吵醒了，卫姝的死因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如果不是顾及名声问题的话，卫姝早就应该死了。
虽说他已经看出了其中早有蹊跷，但没有点破。
“既然长公主是自缢的，便按长公主的礼仪下葬。”卫皇吩咐道。
冯瑜回到了公主府中，打算等到明日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冯鸾。
翌日清晨，宫里来了人为卫姝设了灵堂，想来也是，如今公主府中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
冯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没一个人能挑得出她的错。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才被鸾儿扶到了屋中休息。
计算着时间，报丧的人这会也应该到了英国公府了，冯鸾这会想必也知道消息了。
秋香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冯鸾一起到了英国公府，冯鸾一大早就起来和妘文力一起给长辈敬茶，好在也没有人给她下绊子。
她起来得早了，此时又去房中睡觉去了。
秋香急匆匆的跑到了屋里，连门也没敲。冯鸾这会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方才妘汤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无意”间还碰到了自己的手，这让冯鸾的心中止不住的恶心。
要知道那妘汤是和她母亲一辈的！
“夫人，快些醒醒，宫中来人报丧，长公主薨了！”秋香悲切的说。
冯鸾楞在了原地，脸上浮现起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着问。
“你说什么？”
秋香见冯鸾止不住往下流的泪水，垂下头又重复了一遍。
“还请夫人节哀，如今长公主不在了，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冯鸾退后了几步，跌坐在床榻上嚎啕大哭，口中不停的唤着“母亲”。
她现在也想随卫姝一起去了，她之前还在为这件小事与卫姝置气，现在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嘴脸，冯鸾就想一头撞死。
秋香不忍看见这场面，抹了抹眼角后移步到门外守着。
直至下午，冯鸾的哭声才渐渐止住了。这一整天冯鸾都未吃什么东西，秋香心下担心出事，便想进屋内一探究竟。
她伸手正要推开门，没想到冯鸾先她一步走了出来，眼睛已经肿得和核桃一般了。
“随我一同去一趟公主府，我想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秋香点了点头，跟在冯鸾的身后走着。她望着那个看起来那么瘦小，又十分坚毅的背影，心中有些欣慰。
果然痛苦是让人成长得最快的。
妘府中见冯鸾出府也没有人拦着她，只是任由她去。
到了公主府，原本的前厅被设成了临时的灵堂，由于卫姝的声誉已经彻底臭了，眼下来吊唁的人极少。
牌位前的侧边跪着几个府中的老婆子，整个灵堂都显得十分的冷清。
冯瑜身着丧服在为卫姝烧火纸，冯鸾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心中十分的酸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泛滥了。
“姐姐！”冯鸾小跑过去和冯瑜抱头痛苦。
冯瑜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目光放在大厅中心的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
“姐姐，我还想看母亲最后一眼。”冯鸾哽咽着说。
冯瑜眼睛一亮，悲切的说：“好，我帮你，等会到了中午我把下人都打发走。”
冯鸾感激的望了她一眼，跪在地上默默的给卫姝烧纸钱。
“你们都去吃饭吧，这里我们两守着。”冯瑜对一众下人吩咐道。
因卫姝死得突然，府中的下人为了她的身后事都十分的忙碌，有不少的到现在还是空着肚子的。
冯瑜的这一举动赢得了人心，没一会后厅内就只剩下而她们姐妹两个了。
冯鸾朝她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注视着停放在牌位后头的那口棺材上。
她走到了棺材旁边，推开了棺盖，卫姝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冯鸾的眼泪落在卫姝的脸上，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卫姝，仿佛是要把她的模样映在脑海中一样。
良久过后，她开口问道：“母亲是自缢的？”
冯鸾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以卫姝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冯瑜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这副模样落入了冯鸾的眼中，她以为冯瑜是知道真相的。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冯鸾厉声说道。
朝冯瑜跑来的过程中，头上的发钗松了，头发松垮垮的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看上去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冲动，更不能为此做什么傻事。”
冯鸾木讷地点了点头，期待地望着冯瑜。
“此事背后有皇后的手笔，为报复之前母亲陷害她一事，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冯瑜一脸悲痛的神色，言语间饱含对妘谨柔的恨意。
冯鸾想陷入了沉思中，这件事情她也知道一些，随后又想起了妘谨柔帮自己安排的亲事，便有了答案。
冯瑜看着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摇了摇她的胳膊劝慰道。
“你且看开些，如今偌大的公主府只剩你我二人，我们势孤力薄，没办法和皇后斗的。”
冯鸾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这仇不报了吗？即便是豁出去我这条命，我也拼上一拼！”
这一切都按照冯瑜的安排而进行着，她拍了拍冯鸾的肩膀道。
“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时间差不多了，那些下人该回来了，你要保重。”
冯鸾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公主府，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马车上秋香见冯鸾这一会功夫没见，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免不得有些担心，便开口问道。
“夫人不要太过伤心了，长公主定然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闭嘴。”冯鸾训斥道。
秋香只好把后面到了嘴巴的话吞了下去，冯鸾身上的气势莫名的让她有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