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他要是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他太过分了，我会让保安把他请出去。”
挂断电话，田启航看着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欧阳悦，喃喃自语：“你也想见他的吧，那这次我就陪你见一次吧！”
他们三个纠缠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一路狂飙，随意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连爬带跑，楚子瑜疯一般地冲到殡仪馆。
田启航早早就等候在门口，见有些狼狈的楚子瑜，一把抓住他的手。
“放开我！”奋力地挣脱，楚子瑜早已没有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模样。
在楚子瑜往前冲的时候，田启航故意松开手。他就像脱缰的野马直接冲出去，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鼻子磕到地板，一瞬间鼻血从鼻孔流出来。
毫不在意擦掉流出来的血，楚子瑜坚强地爬起来，转身，冷漠地问道：“悦悦呢？”
田启航双手抱胸，一脸嘲讽地看着楚子瑜。
“你确定你就以这副面孔见悦悦？”
转头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脸上还磕得鼻青脸肿，端庄的西服在下车的时候被刮破了一角，整个人就像是在桥底下流浪的可怜人。
脚步往后退了一小步，楚子瑜犹豫了，他仍旧希望欧阳悦看到自己的模样，还是同往日一样，意气风发。
插着口袋，田启航往前走了几步，见楚子瑜没有反应，转身说道：“换身衣服，我再带你去见悦悦。”
楚子瑜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芒，忘记两人之前水火不容的模样，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
清理伤口换好衣服，楚子瑜认真地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仪容，才快速打开房门，走到田启航身边。
“我好了，可以走了吧？”
从头到尾审视了一圈，田启航才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两人相安无事地走到了门口，田启航回头看了一眼楚子瑜，才打开门。
临门一脚，楚子瑜怂了。他竟然不敢面对现实，刚踏出一步便迅速往后退。
门内田启航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进去了。
一分钟，楚子瑜做了无数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跨出第一步。进到房内，原本蓄满泪水，一瞬间眼泪划过脸颊掉落在地上。
楚子瑜颠簸地走到欧阳悦面前，一瞬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冷眼旁观，田启航坐在不远处，心却被触动了。
“悦悦……你……我……”跪在地上，楚子瑜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一会儿，田启航的情绪也被牵动了，在一旁默默地掉泪。
两眼无神地坐在地上，楚子瑜已经哭不出声了，心很杂乱，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那天他们聊过了，那天他一直在病房外等，从早上等到了下午。
从病房出来的欧阳悦眼眶红红的，楚子瑜没有主动上前说话，而是远远地看着她。
终于，她对他露出了这些年来第一个笑容，是真心的。
她缓缓朝他走来，面带笑意，甚至还主动约她到医院的咖啡厅。
那时，楚子瑜的心疯狂地跳动着，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坐在咖啡厅，真实地看到欧阳悦点了一杯她最喜欢的咖啡之后，他才相信是事实。
“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聊天了。”轻轻抿了一口，欧阳悦主动打破了这份尴尬。
楚子瑜愣愣地点头，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欧阳悦的主动亲近。
“大学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就是在咖啡厅里看书了，安静舒心。只是来了美国之后，我便很少喝咖啡了，启航担心我的身体，不想让我喝咖啡，所以我就戒了。”
轻笑一声，把咖啡放在桌上，欧阳悦看着楚子瑜，像是普通朋友般自在。
反倒是楚子瑜不自在了，抓着咖啡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紧张，今天约你出来呢，就是想说，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楚子瑜的手背，欧阳悦一脸温柔。
松开抓着咖啡杯的手，楚子瑜也笑了，只是掺杂着苦笑。
大口饮了一大半咖啡，楚子瑜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和他还好吗？”
“挺好的，我们很少吵架，每一次有矛盾了，都是他主动认错。”点点头，把头发别到耳后，欧阳悦又一次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着欧阳悦脸上幸福的笑容，楚子瑜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幸福。
“嗯，你幸福就好。”
楚子瑜是真心的，比起他们的幸福，他更希望她能过得快乐。
轻笑一声，欧阳悦用回忆的语气说道：“以前我真的恨你，恨你父母，但现在我已经看开了，我有夏天这么好的女儿，还有启航这么爱我的人，实在没必要钻在死胡同里不出来。”
愉悦的心情，释怀之后，欧阳悦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没她想得那么不堪，她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是啊！没必要！”附和地说了一句，楚子瑜的心默默滴血。
看出楚子瑜的情绪，欧阳悦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劝道：“悠然和我说了你这些年的事情，子瑜我想和你说，没必要，真的，我们都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停留在回忆里。”
她就是太陷在回忆里了，所以这么多年才不自知，她不希望曾经那么爱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倍受煎熬。
释怀哪有那么容易？只是能亲眼看到欧阳悦幸福，对楚子瑜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早就没有脸面去求合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只是因为心里放不下罢了。
放下咖啡，犹豫了一下，楚子瑜才请求道：“悦悦我知道可能我这样的请求有点过分，但还是想问你，我可不可以和夏天做朋友？”
夏天是他们回忆的结晶，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爱一个人了，只希望能有个人告诉他，他还有很美好的回忆。
欧阳悦没有犹豫，微笑着点头，“嗯，可以，只是我希望夏天的爸爸依旧是启航，你明白吗？”
“嗯，我懂，谢谢你欧阳悦。”
目送着欧阳悦离开，楚子瑜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