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卧房内，阴冷粘腻的气氛仍挥之不去。
“不是恶灵，又是什么呢？”
蝙蝠怪可不是黎影君。
黎影君虽然时常臭着一张脸，姑且还是有问必答，而这蝙蝠眼神轻蔑，只怪笑了两声：“这你不需要知道。”
随后它拖着仿若已经断掉，却还能奇迹般支撑身体的腿，钻进了壁橱与墙面之间的缝隙。
“不说就不说，兴许就是吸血鬼之类的东西。”穆七七心道。
毕竟西方这种传说常见的很，而且这个种群在各类文学作品中都惯常装逼。
穆七七瞥了一眼已经浸润在地毯上的脓血，在繁复的花纹上并不太明显，腥臭气息也逐渐被甜腻的熏香所掩盖。
“睡吧睡吧，今晚上应该不会再有谁冒出来了。”
第二天，穆七七没再去花园，而是借口约了朋友一大早便出了门。
马车上，黎影君直接显露了身形：“一夜未睡？”
穆七七诚实地点头。
脸色骗不了人，她虽然强迫自己上床躺着去，但只要一闭上眼，就会自动回忆起那张腐烂变形的脸。
她心有余悸地抬眼看向黎影君，一脸严肃。
“你的本体就是现在这样吗？还是说你的原型也很吓人，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才化身成这样的？”
黎影君有些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点了点穆七七的额头：“脑容量不够，就别想无关紧要的事。”
独自一人在沙龙的上等包间看一天风景，显得太奇怪太自闭了，但穆七七有的是办法。
“这种雾霾天气，让你直接露个脸，也不算很难受吧？”
马车门打开时，穆七七是一个人下来的，而在她上楼之后不久，一位被称为“亚洲绅士”的男子在前台报出了房间号，使者在上去找穆七七确认过之后，就把他领上了楼。
穆七七已经开了瓶甜酒，倚在能晒到阳光的沙发上，整个人慵懒又惬意。
“也许之后不久，社交圈子里就会传出，伊夫林太太又结交了一个中国情人。”她看向黎影君。
黎影君在她面前坐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将其中晶莹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确定要通过把地砖刨了的方式来解开一部分封印？”
“只能这么尝试一下，就算最后你还是进不去，至少可以解放那个蝙蝠精的一部分力量，让它们鹬蚌相争，不然我岂不是毫无胜算？”
“就怕是驱虎吞狼，我觉着，你还是应该去仔细找找看，毕竟那个‘病魔’不应该是凭空出现的。”
哪怕不是恶灵而是别的玩意，鬼魂还是鬼魂，能轻易现世，一定是有所依凭，而且定然就存在于附近。
不然他自己出去满大街的释放病毒不就得了，何必非要假手于穆七七？
病魔是穆七七给那个玩意取的代号，其实她更想称呼它为“梅毒”来着，不过想到可能会偶尔谈论的时候被别人听到，穆七七宁可被人看做是中二病，也不想被当成是一个以染上了恶性传染病为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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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夫人您是想拆掉后院方向的一间客房彻底改成所谓的中国式？”管家在听了这个要求之后，忍不住把穆七七说过的每一个字都重复了一遍。
他是说过改改格局什么的十分正常，但是……以后同人介绍的时候，说是某一任女主人为了招待自己的情人特意修建的吗？那伊夫林家族的荣光何在？！
“这花不了多少钱，而且也不影响整个格局。”穆七七耸肩，“而且这并不是找你来商量，我已经决定了。”
管家的劝阻被呛了回去，点了点头：“那我着手去办。”
“要快，第一步就是把地板换掉。”
在管家去联络工人的时候，穆七七叫来了女仆菲什。大概是因为老伊夫林和她都没有这个年代常见的种族歧视，所以这个血统不明的黑人女子成为了女仆长，并且负责主人卧室那一层的监督。
“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给我地下室的钥匙，我想去看看那儿有什么值得改造的地方，你知道的，我最近对于做点小工程很感兴趣，想看看底下有什么空间可以更好的利用，现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大的储物空间很浪费。”
“夫人，那地方不通风，并不适合进行任何活动。”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穆七七摊开掌心。
女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钥匙交给了穆七七。
“底下空气真的很糟糕，如果夫人有任何不适，就立刻退出来，不然在下边晕倒的话，可能别人要很久才会发现。”
穆七七点了点头，在菲什转身离开之后，才微微蹙眉。
“既然这么担心我的安危，为什么不同我一道去呢？”
准备好煤油灯之后，穆七七独自下了地窖，一切都如女仆长说的一般，阴冷潮湿，各处都充满了霉味儿，只有一条能一眼望到头的走廊。
大部分的储藏室是空的，看起来很粗糙，石头地面多半都被摩擦的十分光滑，显然在当年伊夫林家族人口鼎盛的时期，每个房间都能被填满。
空屋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是让人觉着缺氧胸闷，而靠近楼梯的三个房间内，其中两个整齐地放着盐、酒水和一些不常用到的食材，而另一个则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很多杂物，多半是些连扔掉都懒得扔的玩意，被套在布袋中，横七竖八地堆放着。
穆七七从楼梯上来时，只觉全身都沾满了霉菌，裙摆也满是尘土，而这灰头土脸的折腾没带来任何收获，她决定再次见到黎影君的时候，要狠狠地抱怨一下。
下午四点左右，管家已经找来了工人。
没人认为在天都已经见黑的时候开工是个好提议，穆七七却十分有兴致地亲自监工，并且鼓励了工人们的效率，给他们提高了20%的薪水作为奖励。
站在沙土地上，穆七七看着被刨开的地砖背面，暗红色血迹勾勒出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很难想象它们竟然还发挥着效用。
“这种东西就能够扼制住恶灵？”穆七七心内惴惴，想着天都要黑了，今儿病魔如果再出现，不论如何都没法再搪塞过去，若黎影君再不能进来，她就只好跑路离开宅邸了。
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黎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