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颗大白菜给云小七的王婶子是个眼尖嘴快的,一见村里人都往一个方向跑,砸吧着嘴奇道:“咦,大家伙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猴急猴急的,都赶着去投胎啊?”
她这么一说,立即便有妇人符合道:“是啊,这不年不节的,也没听说村里请了什么戏班子过来啊。”
云小七听了,心中一阵忍笑,心道等会儿你们要看的大戏,可比那些戏班子里的戏要劲爆多了。
最先开口的王婶子又道:“该不会是谁家出了什么事吧,不行,我得赶紧问问!”
她是个雷厉风行心口一致的人,说话间已经拉住了一个妇人:“嫂子,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急着去哪里啊?”
被她拉住的妇人跑得太快,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差点没摔倒,稳住身形后埋怨道:“哎呦大妹子啊,你这么用力拉我干嘛啊,差点没被你拉趴下了!”
“哎,怨我怨我,嫂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奇嘛!”王婶子“呵呵”地陪着笑脸,“对了,嫂子,你们这都急着去干嘛啊?”
“大妹子,你还不知道吗,云家出事了!”
“云家?”
一个年轻的妇人从人群里探出头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哎呀不是你家,是前几天刚刚分完家的那个云家!行了,不跟你说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得赶紧去看看!”说完急匆匆的离去。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一群人忽然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在了云小七身上。
整个石头村姓云的人家不多,一共也不过就四户,可这刚刚分完家的,却只有云小七家,一群人中年纪最大的李阿婆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担忧地看着云小七:“小七啊,你爷爷和妹妹呢?”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去县上了,分家时我后娘只分给了我们一点粗粮,油盐之类的却是一点都没有分到,这不,一大早的爷爷就把他编的一些草筐和草鞋拿到县上去卖,打算换点油盐回来用。”
云小七到现在还不忘再踩江氏一脚。
果然就听有人愤愤道:“这江氏也太过分了,就没见过她这么欺负人的!”
又有人感叹道:“说来说去啊,也就怪大锤兄弟是个不争气的,连自家亲爹和亲闺女都护不住,任由旁人去欺负!”
言落又觉得当着人家亲闺女的面说落人家亲爹似乎有点不妥,忙又解释道:“小七,你别生气,你云姨我是就事论事,有什么说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江氏欺负我们云家人!”
自称“云姨”的正是刚才探出头来的年轻妇女,她娘家也姓云,往上追溯三四代,和原主多多少少还带点亲戚关系,因此才有了“我们云家人”这一说,我们姑且称她为云氏吧。
云小七理出这层关系后,忙道:“云姨,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未了又红了眼眶道,“我爹……他也是身不由已,不过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
“唉,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心实了!”云氏叹道,嘴快的王婶子却在一边急道:“哎呀,你们净扯这些没用的,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云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再是那江氏把小七家的房子给霸占去了吧?”
众人眼前顿时浮现出云小七那块被洗劫一空的菜地,于是忙连声道:“对对对,小七刚才说了,云老爷子和小丫可是去县上了,现在他们家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指不定江氏又使什么阴招了呢,我们赶紧去看看,可不能让那恶婆娘再欺负人!”
“小七,你别怕,有我们这些人在,肯定不能让你受人欺负了!”
一帮女人闹哄哄的拥着云小七,麻溜地汇入了奔跑的大军中。
云小七家早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远远地就听见一个声音捶胸顿足道:“这个天杀的哦,怎么能做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哦,这不是给我们云家人脸上抹黑吗?”
这破锣似得嗓子不是江氏又是谁?
江氏的大女儿云月牙扶着江氏,假惺惺地在一旁劝道:“娘,你瞎嚷嚷什么呢,偷人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这可是关系到小七妹妹清白的问题呢!”
“我瞎说?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瞎说了?我倒是希望我是在瞎说呢,这样好歹也能保住咱云家人的脸面不是?可问题是你娘我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进了这院子!”
“娘,你是说,有陌生男人进了小七妹妹家?”
云月牙“惊讶”地捂住了嘴。
“可不就是这样嘛,而且小七那丫头现在还把院门锁的死死的,你说这孤男寡女大白天的锁着门躲在一个房子里,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啊!小七妹妹……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
母女俩一唱一合,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抖了出来,围观的人群一听瞬间炸开了锅。
没出嫁的大闺女大白天就偷人,这在石头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有人道:“小七那丫头看起来挺老实啊,怎么能做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呢?”
又有人道:“谁说不是呢,你说小七这女娃,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乖巧懂事,没想到却……唉!”
“哼,人家装的好呗!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七那妮子,一看就是能装的骚货!”
一个声音刻薄道,这是村里的王寡妇,年纪轻轻已经守了两年寡,模样倒是生的不赖,可惜是个万人骑的。
“骚货”这词套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刚刚赶过来的云氏一听这话就冒火了,正要上去给王寡妇一个大耳光子,一边的云小七却拉住了她衣袖,悄声道:“云姨,先别激动,看看我那后娘又想出了什么新招害我!”
说着目光冷飕飕地斜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寡妇。
“至于那些红口白牙满嘴喷粪的人,总有人会去收拾她!”
云氏这才恨恨作罢,不过还是朝王寡妇的方向“呸”地一声吐了口口水,就差没直接吐到对方脸上了。
身周议论声还在继续,而且因为王寡妇的搀和和故意转移风向,议论声已经开始一边倒地变成了指责云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