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道：“猜的。”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的确从未见过夕夕跳舞，也不知道她会跳舞。只是她死之后我派了探子去太宴想要调查她到底是如何死的，是不是贺遂允辜负了她。没想到探子来报贺遂允将本来要带进府的一个女子杀了，颓废了好一阵子，后又总是会去一些舞坊……”
司渺儿垂下了眸，她师姐会的舞还真不是一般女子会的。
“得知贺遂允总是让一些善于跳各种舞的女子模仿孔雀跳舞，还总是不满意，我就猜测夕夕应该是会跳类似的舞。”说着，他又问司渺儿：“你会吗？”
司渺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还和师父研究过怎么跳这舞的时候身姿更像是我师姐，想着什么时候若是有机会便在贺遂允能够看得见的场合跳上那么一段儿，就是你这边行不通，也要想办法接近他刺杀他，没有想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这也倒正好，你若是跳给他看了，我反而会吃味。”说着，他伸出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皱的宽大衣袖，道：“如今正好，便跳与我看吧！”
“那你可得先回答我，你想看我跳那个舞是想从我这里看出师姐跳舞的身姿还是单纯只是想见我跳这个舞？”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也看不出有什么醋意。
或许一开始她吃过师姐的醋，但不管怎么说师姐都已经过世了，她不会真的吃醋，只是很好奇。
禹恒有些失笑，道：“自然是好奇。”
“好，那我这便跳与你看！”说着，司渺儿就后退了几步，马上就做了个起势姿势，他也随手摘了一片草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她粲然一笑，宛如一只灵活的鸟儿一般跳了起来。
下巴微抬，她就像是一只姿态优雅又骄傲的孔雀在这一片绿色的草原上轻轻跳跃或伸展。禹恒被她的舞姿折服，嘴角勾起的笑容从头到尾丝毫不减。
不远处的羊群中也有不少的羊儿向这边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包括在羊群之后有一个包裹着驼色大衣戴着毡帽的男子也坐在小山坡的羊群旁边看着这里，目光悠远而复杂。
一舞毕，禹恒笑着上前抱着她，猛地将她抱起旋转了起来。
她先是一愣，随即张开了双手，欢快地笑了起来。禹恒也开怀地笑了几声，或许受到感染，旁边在自由地吃着草的马儿也抬起头来发出了声音。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不放！”说着，他又抱着她转了一圈，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又娇嗔道：“停下，快放我下去！”
禹恒这才停下动作，缓缓地放她下来，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那边的羊群看去，却不见了那个坐在山坡上的人影。
这边司渺儿不甘被带走，在被贺遂允挟持着一路用轻功在这附近低矮的屋顶掠过的时候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贺遂允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是一个手刀劈在她后脖，她直接昏了过去。东甲亭紧紧地跟在贺遂允的身后，看着被贺遂允转而扛在肩上的司渺儿眼神复杂。
他们一路跳跃到城外，骑上了早就候在这里的马，还将另外几匹马向另外一个方向驱赶以此混淆视线。
一路狂奔，直到到了一个拥有着一千只左右的羊群围绕的几个白色大帐附近才停了下来。
大帐附近还有三尺高的简易围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牧人家。
贺遂允扛着司渺儿进了白色大帐，将她放在榻上之后，就听东甲亭在身后说道：“主子，我们临时改变计划，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这是……”
他知道贺遂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如今的匈奴单于报复，但现在事态已经明显地失去了控制。
“你先出去。”贺遂允打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
东甲亭神色复杂地看了司渺儿一眼，就这样退了出去。
贺遂允这才蹙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明明听到了她那时候说的所有的话，但是为什么到如今还是不肯接受夕夕不可能死而复生的事情，就因为远远地看到了她那一个舞吗？
在那一刻，他真以为夕夕还活着。
或许，是她重生之后受了催眠移情别恋了，才会编出那样的话来骗自己的吧！
司渺儿尚在昏迷之中，只是因为梦境隐隐不安，直到贺遂允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脸才猛地被惊醒。
“贺遂允，你在做什么？”她猛地打开他的手，随即起身退到床角，一脸戒备。
他的脸上蒙着黑巾，头上戴着毡帽，只露出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掳来了，还是害怕吗？”贺遂允兴味地笑了笑，道。
她立刻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看着他，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啊，我就是个疯子，竟然逼死了自己心爱的人。”说着，贺遂允低低地笑了笑，起身向她靠近。
“你别过来！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别在这里拿我师姐的死来装可怜！”说着，她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向他砸去。
“装可怜？哈哈哈，笑话！我需要装可怜？”说着，他一手接住了枕头，另一只手一把扯下黑色的面巾，露出脸上那一大块被灼伤的伤疤，却是在笑着。
这样反而显得更加地狰狞，她心中一突，就这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样，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还满意吗？”说着，贺遂允笑着又拿出了一个铜铃。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师父丢失的那只，不由开口：“果然是你偷走了这个铃铛，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难道还猜不出我想要做什么吗？”说着，贺遂允将枕头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接着说道：“我要夕夕回来。”
“你想多了，师姐永远都不会回来，哪怕是过去，你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种假象。”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铃铛上，语气添了几分挑衅：“你要是不信，就摇动它，看师姐会不会出现！”
贺遂允毫不犹豫地摇了摇铃，而她只是淡淡笑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不可能！”贺遂允又催动内力摇了摇铃，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贺遂允这才猛地收起了铜铃，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道：“夕夕，我知道是你，你一定是爱上了禹恒才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的，对吗？”
“何以见得？”她挑眉，反问。
“那个舞……你今天刚刚在禹恒面前跳的那个舞，明明……”
“我见师姐在你面前跳过好多次了，而且师姐在认识你之前也会跳那个舞啊。我会跳，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她勾着嘴角，只觉得有些好玩。
以前被他掳来的时候她不承认是欲擒故纵，他半信半疑，结果现在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了。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你没有见过我师父吗？她的身份是宁九玄，不是秦晚，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贺遂允，你别再继续自欺欺人了，师姐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说着，她又肆意地笑了笑，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快意。
“夕夕，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不会相信的。我已经想清楚想明白了，你一定是在怪我当初辜负了你，一定是的！”
“那可真是对不起啊，你背着师姐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事情，我也是在师姐死了之后才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小，整天待在祠堂里面也不知道所有事情。贺遂允，你不是为了报仇连师姐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当初师姐死的时候你就应该接受现实了，别想这些不可能的事，哪怕是师姐在世，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然当初秦夕夕也不会那么决绝地选择绝食而亡了。
“你终于肯说出真心话了。”贺遂允看她的眼神格外地温柔，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是自己刚刚说的话还不足够有说服力吗？
“没关系的夕夕，你不原谅我，我也会尽我所能补偿你的。”
“你疯了，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在自欺欺人的以为我就是师姐？”她有些无语，随即提高了分贝对着外面说道：“东甲亭，我知道你医术不济，但你就不能为他找个大夫吗？就算是不能，你也能看出他脑子有病吧，一个有病的人说的话你就这样盲从了吗？”
东甲亭在外面不敢吭声，他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是贺遂允的话他还真的不敢违逆。
贺遂允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都只会当做是她故意的。
“我已经让东甲亭研究过了解悔，他也成功地配了出来，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继续爱着禹恒也没有关系，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服下它，到时候加上这个铃铛，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夕夕。”
贺遂允这话一出，她就愣住了，片刻之后才蹙眉说道：“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解悔’这种药一辈子只能吃一次，本来吃一次就有一定程度的后遗症，若是吃两次，说不定人就会因此变成一个傻子。东甲亭，你研究出了这种药，难道就不知道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