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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忘掉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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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雨声,骤然间,隔在外面,室内室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淡淡的窗帘停止飘动,无精打采地呆在窗边,像是一个失落的妇人。

艾兮在床边坐了下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稍倾,再次睁开时,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坚强,她顺手拿起一块纱布,按住了刚才的伤口。

刚才的一阵风,刮进来的雨腥味还未散去,夹杂着新翻的泥土气息,仔细看时,竟然有些许的雨滴还飘在了沐落的俊美的脸庞上,在灯光映衬下,闪闪发光。

“沐落,都是我不好,竟然又让雨淋到了你……”艾兮呢喃着,顺手拿毛巾擦拭着他的脸庞,有泪光在她的眼中跳跃,“沐落,你快醒来吧,如果你再执拗不肯醒来,我就再也不要见你,我要带着雨晨和雨曦,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原谅你……”

艾兮望着沐落的脸庞,嘴里轻声呢喃,说着说着,竟然有泪珠涌出,一滴滴落在沐落的手臂上……

突然,沐落的睫毛微微颤动,中指,轻轻动了一下。

艾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觉揉了揉眼睛,定晴观看。

沐落的睫毛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紧抿的唇了不断地蠕动着,艾兮惊喜过望,喜悦的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她赶紧跑着去了医生办公室。

十分钟后,沐落爸爸,玲珑,艾兮还有医生都立在了床边,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床上的沐落,都希望他能赶紧清醒过来。

仿佛是做了一个许久的梦,又仿佛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沐落感觉头晕晕的,有什么东西压着眼睛,怎么睁也睁不开。

耳边仿佛有人在断断续续地给他讲述着故事,说着一些他听不懂或听懂的故事,他感觉自己呆在一个黑暗冰冷的世界,四周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又好像什么也都在脑海中感知得到。

直到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凉意,有雨腥味传来,他轻嗅着,仿佛看到了大雨中,一辆车撞向了路边的栅栏,然后又撞向了大树,片刻间,疼痛袭满全身,仿佛有各种呼叫,各种痛哭,在耳边萦绕,乱得他根本无法再次步入黑暗,再次深深沉睡。

白光渐渐侵入他的双眼,他微眯着眼睛,抗拒着这刺眼的光芒。

“沐落,沐落哥哥――”有熟悉的女声痛哭起来,将他再次沉沦于黑暗的信念拉了回来。

他努力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焦距渐渐回归,他终于看清了面前正站着一群人。

面前站着的人一一扫过,有自己的爸爸、玲珑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不用说,肯定是医生,再然后,最后面,站着一个女子。

有如瀑的长发,淡淡的喜悦中透出淡淡的哀伤,这个人是谁,没有穿白大褂,那就不是医生,可是他实在想不起她是谁了。

“沐落哥哥,沐落哥哥――”玲珑失声叫着,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看到沐落睁开双眸,沐落爸爸忍不住热泪纵横,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竟然动情地抽泣起来。

“爸,你怎么啦?”沐落轻声问道。

“没事,爸爸是高兴的。”沐落爸爸呜咽着答道,接过玲珑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里是医院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沐落纳闷地问道,仿佛对先前的事好像一无所知,旁边的医生不由得露出警惕的眸光。

难不成大脑受了创伤,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沐落,你认得你面前的所有人吗?”医生指着围着病床的一圈人,眸光中露出医生特有的警觉。

“你们……”沐落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怎么会不认识呢,有爸爸、玲珑,还有医生你啊!……”

沐落说完,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那你认得她吗?”医生指着旁边艾兮,而艾兮正一脸泪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沐落眸光一闪,好像是第一次见艾兮一样,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对了,医生,她的头好像受伤了,你应该给她看看。”

众人几乎都惊讶了,没想到,这么些人中,沐落竟然单单忘了艾兮!

艾兮不由得一怔,但是随即释然了,能够忘掉她艾兮,她感觉是甚好。

忘掉自己或许是一种好处。

医生办公室里。

清一色的白色木头桌椅,几台电脑屏幕正一闪闪的,病人的病历描述在屏幕上若隐若现……

“病人可能是选择性遗症,由于对方给他带来的伤害巨大,在他醒来时,不愿意面对她,所以,才会选择性遗忘。”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发现除却艾兮外,其他的事都完好无损地存于他的脑海,只是两人相处过的场景中,不是遗忘就是少却了艾兮。

“那――那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沐落爸爸问道。

“这个……”医生面露疑难之色,“对于这种病历,也没有确切的认识,有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有的或许经过外界的刺激,慢慢会想起来,但是这个……想起来的希望所占比例甚小,还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讶了,没有想到,那个心思缜密的沐落,竟然会出现选择性遗忘症。

“沐落哥哥,她是以――”玲珑欲说解释给沐落听,不想,话未说完,却被艾兮阻止,并且将她拽到一边。

“姐,我要告诉沐落哥哥你是谁,不然他――”玲珑着急地解释着。

“不用了,我觉得他忘掉我,是最好的选择。”艾兮紧紧盯着玲珑,郑重地说。

“姐,为什么?”玲珑追问。

“玲珑,沐落之所以这么痛苦,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我想,如果我消失了,将对他,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姐,不!”玲珑的泪水流了下来。

艾兮用手擦拭着玲珑的泪水,禁不住眼泪婆娑地说:“傻瓜,我怎么有这么傻的妹妹,记住,不要告诉他,永远也不要告诉他我们的过去,好吗?”

夕阳中,艾兮的背影渐渐变成一抹淡淡的光影,消散在楼梯拐角,身后,玲珑久久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