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予却不急着动，而是看着两个宫女，问道:“昨夜陛下离去的时候，表情是怎么样的？”
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回忆道:“奴婢记得.....陛下进来的时候看见姑娘睡着了，让我们不要吵醒你，脸上还挂着笑呢。”
“就是就是，”另一个也附和道，“还是陛下把你亲自抱回床上的，很温柔呢，就是走的时候不知怎么了，跟石侍卫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些匆忙......”
姜华予的重点完全放在那句“亲自把她抱回床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宫女吞吞吐吐欲语还休的后半句。
她的眼睛亮亮的，眼角眉梢的羞怯之意显露无遗。
两个宫女在被萧秦宋派来照顾她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这位主子，是他们未来的皇后，后宫之主，只要伺候好了，有的是他们大好的前途。
“陛下对姑娘真是好，日后等姑娘正式进了宫，那还不得宠上天去。”
“是啊，到时候姑娘可别忘了我们姐妹。”
姜华予被她们说的心花怒放，笑得一脸灿烂:“乘二位吉言，我姜华予在此发誓，倘若有朝一日能够宠冠后宫，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她说完起身回了里间，吩咐两个宫女进来替她梳妆。
“小姐，饭还没吃......”
“不吃了，等秦宋哥哥下了朝一起吃。”姜华予乐在其中。
“这......”两个宫女对望一眼。
“怎么了？”
姜华予疑惑。
“小姐，陛下今日不上早朝。”
“不上朝？”姜华予瞪大了双眼，按照萧秦宋那对待朝政不要命的性子，如何会随随便便耽误早朝，莫非......
姜华予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病了，什么也顾不得想，直接往萧秦宋的寝殿跑去。
“小姐......”身后宫女的呼唤越来越远，一心记挂着萧秦宋身体的她也顾不得回头。
这时，和姜华予同样不淡定的，还有一人。
顾钰从帝陵赶回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长公主早就从白歆口中听说他大约今早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兴高采烈地让人去给他张罗饭菜。
顾钰的心思并不在吃上，他敏锐的发现白歆并不在家中，便向母亲询问。
长公主说:“昨日你把白歆送回来之后，她不一直在问我关于先帝的事，我哪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随口说了句也许纳兰妃知道，她便进宫去了。”
顾钰皱眉:“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
长公主点头，还道:“钰儿不必担心，皇宫里是皇上的天下，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顾钰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飞快地找来一匹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奔腾而去。
长公主在后面急了眼，又叫不住他，连连叹气，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究竟是怎么了，就连钰儿也风风火火的，果然孩子大了不由娘。
长公主摇摇头，转身回了府。
顾钰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早在昨夜刚刚抵达帝陵的时候，心头就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感。
这种感觉，似乎是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
白歆。
萧秦宋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流，他抬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将心头的不安和慌乱强压下来。
别出事。
那人，他一定能够保护你的吧。
顾钰这样想着，加快了驾马的速度。
姜华予一路从自己的寝殿跑到萧秦宋的寝殿，却被石斛拦在了殿外。
“姜小姐，陛下说了，这几天不见任何人。”
“让开。”姜华予狠狠瞪了他一眼，石斛不卑不亢。
“那好，你告诉我，陛下怎么了？”姜华予咄咄逼人。
石斛摇头，忠仆的本色尽显露出来:“属下无可奉告。”
“你......”姜华予被他搞得气结，也不想跟这人多说废话，作势便要往里冲，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打得过这个大内侍卫，很快败下阵来。
石斛仍旧冷着一张脸，铁面侍卫的模样一览无余。
“放肆，我是未来的皇后，过了下个月，就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你竟敢拦我？”姜华予不得不搬出自己认定的身份。
石斛恭敬道:“我只听命于陛下。”
“算你狠！”姜华予跺脚，转身作势离去，在石斛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转回来，后者因她这个动作猝不及防，冷不防真让她钻了空子，竟直接跑到了宫殿里去。
石斛脸色大变，想着萧秦宋发飙的日子，冷汗很快下来，连忙跟了上去。
“姜小姐，我说了你不能进......”就在石斛拉住她的时候，一个“来”字卡在喉咙间吐不出来，因为他看到了，姜华予所看到的一幕。
对方已经不挣扎了，他却无法做到直接两人带出去。
石斛心虚而尴尬地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三人，道:“主子，属下无能，姜小姐她非要进来......”
“无甚”，萧秦宋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屋子里的气氛更加沉默。
白歆给萧秦宋喂饭的动作僵在了一旁，看见姜华予，又心情复杂地收回了手。
“秦宋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姜华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萧秦宋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吃饭。”
“噗。”白歆内心一口老血喷出。
就连姜华予的嘴角也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她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指着白歆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晚，你们是一起过的夜？”
白歆尴尬地站起来，对二人道:“两位好好谈一谈，我先回避。”
白歆说完便匆匆离去，速度快得让姜华予以为她是否心虚，其实她是怕萧秦宋叫住自己便没机会出去了。
白歆一直跑到殿外，外面石斛正守着，见到她，恭敬地点了一下头。
“姑娘怎么出来了？”
白歆苦笑，摇头:“我本来就应该出来。”
为萧秦宋和他的皇后让出空间。
从昨夜到现在，她不过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萧秦宋下个月便要娶姜华予，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而且当初在帝陵，是她亲自用行动拒绝了萧秦宋，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和他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