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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93 烹茶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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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辛墨言的要求,紫陌尘弹琴。只见宴会厅里,辛墨言端坐于桌后,面对着帝后,面前摆着十分精致的茶具,旁边的小火炉上的水咕咕地开了,冒着丝丝蒸汽。

紫陌尘坐于辛墨言右侧,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架古琴,辛墨言示意紫陌尘可以开始了,紫陌尘会意,对着辛墨言微微一笑,十指扣响琴弦,舒缓适宜的轻音乐缓缓而起,恰如山涧的溪水叮咚作响,辛墨言面带微笑,亦开始一一向帝后展示茶具,茶叶。(宫女最先准备的茶叶是顶级的雨前龙井,但辛墨言悄声对宫女耳语几句,宫女自去换了茶叶。)

空旷的大厅里一片静寂,唯有音乐与咕咕的水声。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众人浮躁的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面前,辛墨言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辛墨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

辛墨言柔柔的声音响起:“宫女先时准备的是宫里最好的茶叶,小女擅自做主请宫女换了这青顶,还望皇上恕罪!”

“大胆,竟然让皇上皇后饮如此廉价低劣的茶水!”皇上还没说什么,颜丞相竟然先开口了。

皇上冷冷地瞥了一眼颜丞相,颜丞相自知言语不当,立马跪下向皇帝请罪,皇帝却没有理会颜丞相。

“辛小姐,恕你无罪,不过若是你用青顶泡不出朕满意的茶,朕可要惩罚你哟!”皇帝笑道。

“皇上,一样的茶叶在不同人的手里,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径庭的,原因和性情有关而所有茶中,青顶价格虽最便宜,但是它的浸泡功夫却是最为讲究的。青顶最为讲究冲和,静照。泡茶的人须忘人间之灼色,感心中之清明,唯万籁皆寂静,空天下于尘埃。当年师父为了磨我浮躁的性子,逼我泡了六年的青顶。”辛墨言前世学泡茶,因为学医太枯燥,若是没有沉稳宁静的性子,以后在医学领域也不会走得太远,果然六年的泡茶生涯成就了辛墨言冷静沉稳的性格,年纪轻轻便闻名中外。

然而紫陌尘听到辛墨言这话却有些怀疑,言儿什么时候学的泡茶?她在凌雾山庄总共才五年,哪里来的学六年泡茶?若说在无忧阁学的,但是那时她并没有拜师,难么言儿的高超泡茶技艺又是从哪里学的呢?紫陌尘想着这事,一不小心手上的音符弹错一个,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弥补了这个错误,但宴会厅的众人却无人发现,唯有辛墨言眉头微微皱了皱。

“青顶须用山水来泡,普通茶泡三次已能出味,而青顶却需泡7次,才能尽出其味,茶泡好倒入青瓷中,不能趁热而饮,要静静地等待茶叶三沉三浮。茶杯凉透茶叶慢慢卷起,此时品饮入口甘润绵延,如果茶叶呈其他状,则茶水会略有清苦,但苦而不涩,苦中回甘。传说中的天目——青顶中的上品,卷起的茶叶就像一粒粒墨绿色的珠子,被誉为绿色珍珠,堪为一绝。”辛墨言一边解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仍旧是那么从容优雅。

辛墨言用茶夹将茶渣自茶壶夹出,用温水洗净,侧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转,以热水温烫后,取出置于茶盘中。将茶叶拨入壶中,青顶的茶形宛如一位身着精致旗袍的女人,芽叶紧裹,秀颀饱满,视觉清爽,堪称清丽,水浸入其中,纤毫四游,却亮却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

7浸7泡,香气层层分明。

第一层水沏过,暖香自杯中升腾,扑鼻而来;

第二层水沏过,醇和甘香;

第三层水沏过,浓郁不衰;

第四层水沏过,一丝淡淡花香;

第五层水沏过,一片清香,渐渐弥漫;

第六层水沏过,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静而转幽

第七层水沏过,水过无声留清韵,月夜何处寻弦音。

壶托在辛墨言的手指间,轻巧得如一张薄纸,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点一点,一笔一笔从心底晕染而出。

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再渐渐浮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摇曳飘送,三沉三浮,茶叶微卷,就像是捏起的小皱褶。

冲泡之后,茶芽朵朵,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颗颗叶片卧底后,顿时满屋飘香,众人想不到,一壶普通的青顶,在辛墨言的冲泡下,居然能散发如此醉人的清香,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那茶水的味道了。

辛墨言倒满四杯,然后起身,双手端起一杯,行至皇帝案前,恭敬地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置于鼻前,略微闻上一闻,茶香瞬间扑鼻而来,不禁让皇帝感觉心神震荡,再小小饮上一口,茶水温度适宜;第二口,饮之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第三口一饮而尽,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

“好茶!好茶!”皇帝连声赞叹道。

辛墨言退回,又重新端了一杯,同样恭敬地递给皇后,皇后听得皇帝如此称赞,早已想品尝,于是学着皇帝的样子品尝了那杯茶。

皇后不喜饮茶,平常喝茶也只爱喝最贵的那种,手中的茶合起来的确与她曾经喝过的不同,但皇帝喜欢,她也是大加赞赏。

接着,辛墨言将剩余的茶送至襄王和莫秋手上,襄王与莫秋喝完,也觉十分满意,爱不释手。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辛墨言,辛墨言微笑着如法炮制了几壶茶,请宫女一一为大臣们添上。

虽不是辛墨言亲手奉上,但闻着手中茶水香味,品着茶水,平素爱茶的人皆心满意足,若是辛墨言真的亲自奉茶,辛墨言敢上,恐怕他们也不敢喝啊!

“辛小姐,你的泡茶功夫娴熟如行云流水,姿态优雅如空谷幽兰,泡出的茶水茶香四溢,令人回味无穷,极好!”皇帝对辛墨言赞不绝口,又对紫陌尘说道,“尘儿,眼光不错!尘儿你的琴艺也不错!与辛小姐简直是天作之合!”

“多谢皇上赞赏!”辛墨言和紫陌尘同时说道。

“嗯,默契也不错!”皇后也赞道。

“辛小姐,你让朕品到了顶级的茶,尘儿,你让朕听到了自然的声音,原本焦躁的心情变得平和许多。朕该如何赏赐你们呢?”皇帝一直为边疆打仗之事烦恼不已,此刻却平静如水。

“这样,赏赐你们黄金千两,千年人参十株,珍珠十斛,锦缎若干,算是朕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皇帝大手一挥,便是一大堆赏赐。

辛墨言与紫陌尘行礼拜谢皇帝赏赐,辛墨言略微思量片刻,便对皇帝说道:“皇上的赏赐我们本该接受,但是小女子听说如今边疆战事不断,我云汉帝国的将士们在前线为国拼杀,不如把这些赏赐分给边疆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另外,小女子曾意外得到一批珍宝,也一同献给皇上。”

辛墨言把陆家宝库里的那些稀世珍宝直接捐献了出去,以免心怀不轨之人总是惦记着,她和紫陌尘大婚后要出去寻药,如今捐了这批财宝,自然无人再找他们麻烦了。

“辛小姐,你说的珍宝是?”皇帝闻言大喜,好奇地问道。

“皇上可听过陆家庄灭门一案?”辛墨言问道。

“自然听说了,你说的珍宝与这件事有关?”皇帝狐疑地问道。

“传言陆家满门被灭是因为陆家有一个宝库,前几个小女子代师父查案,无意中找到一个密室,小女打开密室,果然发现了大量稀世珍宝,为了掩人耳目,小女子装作放火烧尽了那些财宝,实际上暗中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辛墨言解释道。

“有这样的事?”皇帝惊诧至极。

“是的,皇上,如今国家需要这批财宝,小女子愿意献给皇上,陆家庄上下几百口人因这批财宝丧命,财宝上占满鲜血,如今小女子代陆家上下献给国家,这样可以救更多人的性命,我想陆家众人得知以后定会安心的,那么这批财宝也就物有所值了。”辛墨言说道。

众人听完,大为惊讶,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件事,没想到竟为这个小丫头所得,而她得到了皇帝的赏赐,她非但不要,还把自己手中的珍宝捐献,真不知道是该称赞她无私奉献呢还是说她傻!

“好好好!”皇帝听完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对襄王说道,“皇弟,你果然得了一个好儿媳!”

“辛墨言听封:辛氏墨言,和嘉柔顺,献宝有功,功在社稷,朕收为义女,封言郡主,赐婚于襄王府翊郡王,择日完婚!”皇帝大笔一挥,一份加封赐婚圣旨已稳稳地在辛墨言手中。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加圣旨,辛墨言与紫陌尘的婚事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了。如今又有谁敢说她配不上紫陌尘呢?皇帝的义女言郡主与襄王府翊郡王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实乃绝配,相信不久便天下尽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