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本就对神君好感度极低，这一番话听的更加哑然，张了张嘴最后没好气道，“难怪你要和我私奔，他老是做这些不地道的事情。”
长夜平静地跟她说这些天上的事，“他认为我们应该有成为上神的觉悟，不和人，不和妖鬼扯上任何关系。”
其中，也包括她。叶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上神看她的眼神都非常奇怪，让她从心底里感觉不舒服。原来在他们眼中，身为凡人的自己与冥王大人成为朋友，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
可是长夜还是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即使会被别人告到神君那里去，让神君不看好长夜。
叶桑第一次觉得神仙距离自己那样遥远，她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不会做吗？那你为什么还来？”
长夜摸摸少女的头顶，对着她担忧的双眼宽慰一笑，“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关于我，关于旧妖王，她是我的朋友，是一个，值得被记住的存在。”
“那我呢？”叶桑脱口而出心里话，又懊悔地想把话收回肚子里。她这么像争风吃醋一样地问出来，长夜肯定会难堪的吧。
可是长夜没有，他真挚而温柔地告诉她，“你更加好。”
被忽视地无聊到爬到树上坐着的叶小鱼抱着大树干看着下面两人，柔情蜜意的氛围下根本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心底又升腾起浓浓的悲伤。
自己果然是多余的吧。
他吸吸鼻子，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顾不上伤悲连忙跳下树，拉着跟长夜一同站起来的叶桑衣袖，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男一女。
一脸面无表情的那个女的叶桑认识，是莲玥，男的大约是那位叫暮琼的蛟妖，这位恶名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妖王徒弟相貌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年，白净青涩，眉眼中带着无邪，像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他笑着拍手，如同见到久违的好友，“稀客，来得当真还是你，冥长夜。”
“我也很惊讶居然还是我。”长夜也笑，莫名的叶桑就感觉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她看了一眼莲玥，偷偷地跟她招手。
难得的是莲玥居然跟她回招了招，“叶桑，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也还行吧。”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莲玥，叶桑非常自然地回答道。
“冥王大人你这是来干什么？又打着劝和的幌子来骗情报？”虚伪地打完招呼之后，暮琼神情变得淡漠，看向长夜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你还是直接和我们打起来，最好将所有人都带进你的地府，省的走这些弯路。”
在叶桑心里，长夜一直是一个脾气温和，受人敬畏的存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长夜有这么明显强烈的厌恶，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忍不住回话道，“直接打你又打不过，挑衅什么？”
暮琼瞪了她一眼，责怪她破坏了自己的气势。
长夜轻叹一声，“暮琼，把护心鳞给我吧。”
“什么护心鳞？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暮琼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轻蔑道。
“阿芜的护心鳞带着她的心脉血，就算你拿着它也复活不了阿芜，别胡闹了。”长夜并不听他的说辞，双眼盯着暮琼认真道。
暮琼像一个赌气的小孩一样瞪着眼看长夜，咬牙切齿道，“你们收集了九百九十九道劫雷震碎了她的肉身和魂魄，护心鳞也被你们击碎了，别在这问我要。”
“阿芜的护心鳞是天地原石，不会碎。同样，那也只是一块死物，就算带着心脉血也没办法复原她的肉身。”长夜道。
暮琼一窒，回想这些年的努力和多次的失望，忍不住双眼泛红轻哼一声，“你既然说护心鳞是一块没用的死物，那你跟我要它作何！”
“因为护心鳞在我手中，就是半个阿芜。”
他话说的自信果断，眼神也十分笃定，叶桑作为一个旁听者忍不住信了十成十，而暮琼和莲玥只是神色微动，很快又恢复如初，暮琼道，“我不信你，你个老骗子。护心鳞真的不在我手中，在南寻国主身上，与他的皇命线纠缠在一起了，若是你不能将它剥离下来送到我手里，那谁也不能阻拦我灭了整个南寻，毁掉他的天生皇命再亲自拿。”
说罢他勾唇一笑，“你若是要直接从我打起来，那我也不介意让你地府人满为患。”
长夜听到后微微皱眉，问道“我拿下来，你就不在南寻闹事了？”
“还得给我。”暮琼强调，“就算我拿着复活不了阿芜，我也不要它在你手上，你们这些神仙太低劣，谁知道是不是想拿着做什么法宝神器，想得美。”
“好，我答应你。”长夜思考片刻，干脆利落道。
答应地太果断，暮琼的表情反而反而迟疑下来，他抬抬下巴，“莲玥，去看着他们，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莲玥应了一声，走上前站在叶桑身边，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对她挤了挤眼睛，叶桑愣了愣，没想到这么严肃的情况下莲玥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喜欢做些小动作，她对莲玥挑了挑眉，和她一样保持着一脸正经。
走出不灭城的时候莲玥左右看了看，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松下一口气像倒豆子一样地跟叶桑埋怨道，“阿琼那个暴脾气我真是不想跟他多待下去了，我在那个狗皇帝面前装了几年深情也没想到办法把护心鳞拿下来，他叫我滚回来之后天天骂我废物，谁废物？他怎么不去皇帝枕边研究他的脑袋呢？还嘲讽我说这几年将军当的挺开心吧，我开心他个头！”
叶桑看了一眼长夜的背影，他仿佛加快了脚步，留给她一个和莲玥交谈的空间，她含笑点头道，“就是呢，我觉得他脾气看着挺差，说话带刺。”
莲玥深以为然地点头，“之前在阿芜面前的时候就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样子，你别说，那样子可真恶心我。”
“你们说的阿芜…就是旧妖王吗？”叶桑终于问出了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能和我聊聊她吗？”
原本活泼地像个小翠鸟一样的莲玥不再扑腾，骤然安静下来，皱着眉头，“不是旧妖王，这世上只有她一个妖王。阿芜她…死了很多年了，这么一下让我仔细想想她，我有点…难过。”
她转头看着叶桑，笑了一笑，有些悲伤地说，“说实话，我很想她，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