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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副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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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孔仆娟,个子小小的,她也喜欢看故事会。第一眼见她就看见她手里拿着故事会,卷成圆筒状;有些接受不了不爱护书的看书人。另外两个女孩我进去时候还没回寝室,我铺好床(在右边靠门的上铺,海萍的上铺),她们才回来,我先给她们打招呼

我:下班回来了!我是今天新来的,我叫季心安,是她们两个的老乡!

"哦"

"哦"就这么应了两句,踢飞拖鞋,就倒在了床上,一副很累的样;,一会儿她们便用家乡话交流起来,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海萍用不太熟练的少数民族话说,她们两个向来都是这样的。很少给她们两个说话,衣服也是泡了很多,很久了,都有臭味了才洗!从来不打扫卫生,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吃的零食垃圾也是随处丢,床上从来也都是乱七八糟的,说的这么不堪,我不太能相信说的是两个女孩子!

一个个子一米五五的样子,胖胖的,一头爆炸式的黄头发。另一个个子跟我差不多,戴个眼镜,简直就是长头发版"周笔畅"。

铺好床,放好行李,海萍她们两个带我在厂区转悠了一圈,这个厂比之前的厂大两倍。车间就有两栋五层高是楼房,连寝室都有三栋六层楼的集体公寓房。分别标着A栋 B栋 C栋,每一层有八个房间。A栋是夫妻楼(供夫妻住),B栋是女生公寓,C栋是男生公寓。A栋和B栋的一楼是食堂,二楼公共区域还放有一张乒乓球桌和一张台球桌,有点不合理设计就是男生女生寝室门是对开的。有时候站在走廊上向对面看去,都能看到对面和下一楼的寝室。虽然无聊的人少数,但还是不方便;有些人站在走廊上打电话,都能清楚的听的见声音,毕竟两栋楼的距离才二十米左右。A栋和B栋之间隔得有个两百米左右的草坪,草坪上种的有些芒果树;靠路边还设的有座椅。走到厂外面,倒是较僻静了。靠厂门这边有一个佳佳乐超市,不大,但是样式齐全。门口支着雨棚放有三张台球桌,对面有两家餐馆,一家卖早餐,一家家常炒菜馆,然后就是一片荒凉。

第一天在新寝室睡觉,辗转反侧都睡不着,雷鸣般的呼噜声惊的睡不着;海萍还有两个湖南妹纸都睡得很香,嫣然已经习惯了孔仆娟的呼噜声,想着要适应明天的新环境,新工作,睡不着……

早上和海萍一起在食堂吃了早餐(能吃饱,分量,样式都比之前的厂好且多),在打卡机处刷了卡上班;她去另外一栋楼,我从打卡机旁边的门进到车间。

大家陆陆续续到岗,说着家常,没有人特别在意我。车间的机器开始转动工作起来,发出嘈杂的噪音,更是听不见有谁说话的声音。看了挂在高处的时钟从7.45站到8.50都没有人安排我工作,也没有人问我是干嘛的;自己站着都觉得别扭。

有机器停下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拿盘子垫上一层海绵;将机器磨盘上的玻璃分散开来摆在海绵上,又盖上一张吸满水的海绵。这样重复着放了十几张海绵才将磨盘上的玻璃片摆完,接着又将放在干海绵里包裹着的玻璃片装在磨盘上预先留有的槽拗里;摆满了槽拗按下按键,带刷的磨片就缓缓降下来覆盖住槽拗,将玻璃片密不透风的包容起来了。确认无误后调好时间,按下启动键机器就开始转动起来,开始发出嘈杂声。机器正常运转后他转身将刚刚取出来摆盘好玻璃片的盘子抬起来去水槽那里,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冲在海绵上时不时用手压;像在河边手洗衣服一样。想要引起注意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扯起嗓门大声问到到。

我:这样用力压不会把玻璃压碎吗?

"会呀,所以要掌握力度。"

我:这个力度要怎么掌握呀,不好掌握吧!

"长时间工作就知道到诀窍了,力是使在海绵上,不使在玻璃片上就可以了。"

我:这样不容易吧,我能试试吗?

"你?你是干嘛的,我看你站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

终于有人想到问我了,终于可以自我介绍,终于要摆脱这尴尬的境地了!

我:我是昨天来应聘的,说今天上班,叫我直接来平磨部的呢!

"哦,赖生,赖生"他回头朝嘈杂的方向大声叫唤着,不见有回应。他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转身朝机器中走去;没一会儿,他同一个身体消瘦,个子一米七二左右,嘴唇发黑的二十五六岁样貌的男生一起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是我们的班长,你给他说就可以。"

那个人这么给我说(爆炸头,一只耳朵上戴着两颗子弹头的耳环;皮肤黝黑,穿着工作衬衫,穿着小脚的哈伦裤。要不是工作服衬衫长遮挡住,他一半的屁股都是露在外面,就是这么一个男生不多言不多语的。)。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班长把他夹在衣服左胸前的口袋上工作牌向我展示,有种**电影里,执行任务时出示警官证,并配上"警察"二字!当然他没有说什么,待我看清了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着部门:平磨二部 职位:班长 姓名:赖俊威)他一只手捂着耳朵表示很吵听不见,示意我跟他走;我跟在他后面,走到办公桌边上,嘈杂声,稍微小了点。

赖俊威:你是新来的?叫我赖先生,赖生就可以了!

我:赖生你好,我叫季心安,是昨天来应聘的!

赖生:分你到平磨二部?很少分女生过来呀,女生来这里只能看玻璃,初级质量检查员QC,但现在人也是够的呀!

我:我不知道呀,人事部就是这么安排的,昨天给我的工牌上都是写着平磨二部的呀!

赖生: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等等让我想想.....

说完他就站起来离开了办公桌,打开了旁边的门;我跟在他后面进去,里面很安静灯光很亮很亮。每个台面上十来厘米处都挂得有日光灯,整个房间除了门口的位置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摆的有计算器,和一盏台灯。坐着一个女士(看不出来多少岁,脸色没有血色,是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她怀孕了,孕吐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脸色才不太好看。后来听说她有三十五六,她老公二十七八,第一天看见她老公正靠在桌子上和她说话很亲密的样子,我以为他们是母女关系),短袖的工作服衬衫袖子里她带了一双小格子的手袖 ,台灯是亮着的。桌子上放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还放着一张写有统计二字的台牌;工作台就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两边对放五个凳子,每个人边上都有一个收纳箱,里面有一张凳子,上面放着的是刚刚外面洗的那种装得有玻璃片的海绵盘子。凳子的脚三分之一都是泡在水里,有的收纳箱边上还挂着在滴水的海绵;应该是翻出玻璃片后的海绵。灯管下的台面上放着白色的大块的吸水毛巾,将玻璃片从海绵里拿出来后在吸水毛巾上分散开来;然后将多出来的毛巾拉回来覆盖住玻璃片,用手轻轻的拍以便毛巾将水吸干。毛巾旁边放的是吸塑盒,里面铺了一张光滑的白纸。吸干水后,将玻璃片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拿起来,对着灯管看哪里有污渍再放回另外一只拿着毛巾的手上擦拭;又举高到灯光下面查看,确定都干净了才又放回吸塑盘里。这样反反复复,一层吸塑盘放满了,就铺上一张光滑的包装纸,又压上一张新的吸塑盘重复刚才的动作......

"哟,赖生,哪里勾搭来的妹纸呀,你可别乘着梅梅不在,乱来哦!"

赖生:咳咳(不白的肤色硬是被涨的黑红),你们别开玩笑,人家是小妹仔新来的,新来的!

"还往我们这里面塞人呀,你看都挤成什么样了!"

赖生:这不有空位是吗?

"可不有空位!那是人家夜班的位置好不,赖生你是只忙外面的这里面什么情况你都不清楚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怼着赖生。

赖生:没办法,刘统计你安排!

刘统计:我就是个统计,你让我记记数算算帐还行,一个大活人怎么安排得了哦!

赖生楞住没话说了,看看我....

赖生:你等等.....

我点点头。

"就是,要怎么安排人那是你们当班班长的事情,她要是有这个能力都不止是个统计了。"

靠在统计桌子上的男士也开口道。

赖生没有接话,转身开门正要走出去,门先从外面打开了。

赖生:好,柏生!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个小妹仔今天新来的,你来安排吧,我是找不到地安排了!

那个被叫作柏生的站在门口将正要往外走的赖生挡住了!

柏生:这是我和人事部要来的人!

赖生:要人说来干嘛,这里面QC都是够的呀!

柏生:你这个班不是……

柏生看看周围是人,没有接着说话;而是伸手揽着赖生的肩膀退出去了。我见门要关上了,立马伸手拉住门跟了出去,怕他们又拿我凉着!

柏生:你这个班不是还差个副班长吗!

赖生:那你就要了个妹仔?

柏生:主要是这段时间招来的人都不怎么样,就这个看着还算机灵,给你个新人你好带,你得培养点自己的人!

赖生:你可别说,这小妹仔我可不敢培养成自己的人!

柏生:严肃点,刚刚你被怼了吧!里面那帮人都是罗俊的人哟,我是迟早要走的,我走了看你自己怎么开展工作!

赖生:这外面操机器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人好吧!

柏生:我还不知道呀,朱日真?还是郑州冬呀 !一个闷不吭声,一个懒懒散散,根本就没要干工作的样子!

赖生:那还是不是怪你,非要给我调到白班来,你让我一直上夜班不就好了!

柏生:上夜班你是好了,罗俊都跟我投诉你无数回了。你夜班的产量拉了平磨二部的后腿呀,我是一再给你压;实在是压不住了,才给你调到白班!

赖生:调来白班我很累的,打个瞌睡的功夫都没有!

柏生:你要是把产量搞出来,别说打瞌睡,你直接把床搬到车间来都没人说你!

赖生:那你给我个妹仔我就能把产量搞出来啊?她可是个新手呀!

柏生:来你过来!

我看柏生给我招手,我又赶快三两步走上前,看清楚他的工牌(部门:平磨部,职务:车间主任 姓名:柏长元)

我:柏生 你叫我?

柏生:怕不怕吃苦,干老爷们的活哦?!

我:我能吃苦,我不怕吃苦!

柏生:呵呵,你就跟着赖生好好学,早点给他做得力助手!

我:好,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赖生:口号喊的响亮哦,怕你干不了两天,哭喊着要我给你调岗位哦!

我:我不会的!

柏生拍拍赖生的肩膀。

柏生:好好干!

赖生:哎 你就走呀!

柏生:不走,你请我喝茶呀!

赖生赶紧把放桌上的保温杯盖打开,将杯子递到柏生的面前!

赖生:来 我刚泡好的西湖龙井!

柏生摆摆手大步走出了车间......

赖生收回杯子,小心翼翼的吹着杯口,小口的品尝起来,一副老干部的做派!

喝完茶,终于上开口给我安排工作了!

赖生:你先自己去机器旁边看看他们怎么操作,先跟他们学学!

就这样简单粗暴的给我安排好了工作,敢情去里面办公室,又到外面车间这半个多小时是白费了,又回到一开始的"自由活动"!

我:哦 好吧!

那个给我叫来赖生的男生,此刻正靠在机器上像在发呆,又像在认真看机器转动。就从他那里开始学起吧,和他也算是不陌生了,走到他边上扯着嗓子大声说话,深怕他听不见。

我:你打瞌睡了?

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怎么可能!

凑近他的工作牌看了看。

我:哦,你就是朱日真!

他脸色难看的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他却没有说什么!

显得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刚刚是说错了什么!

这时候机器停了,他看着机器又看向我。

朱日真:赖生让你过来学的?

我啄木鸟似的点头,不敢说一个字,怕说错!

朱日真:那你跟我来,看我怎么做的吧!

看!真的是看,他没有边做边给我解说。跟在他后面进到里面的办公室,他找了个空起来的收纳箱,挨个位置的将空出来的海绵放进去;收完了弯腰下去拉着收纳箱的一边开始往外退,他是要拉出去呀!我赶快跑到收纳箱的另外一边使劲推起来。

朱日真:你不用推的,我一个人拉就行了!

我:我出点力,你要轻松点!

朱日真:不用的,你把门打开一下吧!

我赶快跑去打开门,出了门他直接就把收纳箱举高抬了起来,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但是吃了水的海绵不会轻呢吧!男生的力气就是会比女生的大呀,他将收纳箱放到了刚刚停下来的机器边上,伸手摸了摸磨盘,才又按了上升键,磨盘慢慢往上升。

我:你刚刚是摸什么?是要试试磨盘还烫不烫吗?

朱日真:嗯,机器停下来后,要过一会儿,感觉磨盘不是滚烫了再起玻璃;这样玻璃就不会黏磨盘上,取的时候也不会烫手了!

我:哦 我知道了,机器运转的时候是在打磨玻璃吧,快速的转动打磨就会产生热量!

朱日真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磨盘上升好了后,他在收纳箱里抓了张海绵,把海绵的水挤在磨盘上的玻璃片上;反复几次直到玻璃片全部浸泡在水里,我猜想这样是方便把玻璃片从槽拗里取出来了吧。我说了我的理解他点点头。

朱日真:放散开点,不然洗的时候会挤到一起,把玻璃弄花的!

我:哦哦,那放四到五片差不多?

他又是点点头,难怪早上时候看他叠了十几张海绵;原来差不多四五十片玻璃哦。他收完玻璃的盘子抬到水池里开着水冲洗着,又走回机器旁边,开始摆放初磨好的玻璃片。

我:是要放这盘玻璃吗?我来放 ,你去洗玻璃?(我指着旁边干海绵盘问道)

朱日真:是,但你可以吗?

我:你先等等,你看是不是这样呀!

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掀开海绵,双手各捡起一块玻璃放到磨盘的槽拗里,放满了确认放稳了。

我:这个是要调多久的时间,这个机器要开多久是要怎么确定?

朱日真:看这个标签,上面有玻璃的名称,型号,原厚度和要求的厚度这些;然后你再过来看。

跟着他走到机器柱子后面,上面有一块使用说明。

朱日真:我们现在有的最小的玻璃是摄像头镜面十毫米,最大的手机屏幕的四十七毫米,三十毫米以下的磨四十五分钟,以上的要磨一个半小时。

我:哦 原来是这样哦,我看有十台机子呀!怎么只有三四个人呢!

朱日真:夜班还有人呀 ,里面的机子是夜班的,没有料子就闲着有的话就开起来!

我:那开起来的时候一个人不是要看几台机器呀!

"是呀 ,我就有一个人看四台机子的时候,忙都忙不过来。"守旁边机子的男生抬着收好的玻璃朝水池走去,插了一句又继续走。

我:哇 一个人四台机器!

朱日真:忙不过来时候就先停下来,不起出来。弄好一台机子再起咯!

我:那岂不是很辛苦,弄不出来的话不就没有业绩了!

朱日真: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要没有大家都没有!

"难怪,吃大锅饭你看我做我看你做,结果谁也不做了,要想提产量就得想个办法。"心里想着。

我:这个就定时四十五分钟咯!

朱日真点点头 ,调好时间,开启机子,他去水池边洗玻璃了。

我又走到正在转动的机器旁边,赖生正在和机子旁边的这个人看着料单;这个人一副大哥的样子,说话样子年龄都比赖生要成熟,他们说的是粤语。看我过来,赖生指着我给他说着,说什么我听不懂。

赖生:你以后就跟着郑州冬学习,他负责把你带出来!

我:哦 好的!

郑州冬:怎么就我负责把她带出来,我带不了新人,你自己带!

赖生:不用你怎么带,你只要把你会的都教她;教她去哪里领料,催料,分料,就可以了!

赖生有些求他的意味。

郑州冬没说话了,应该是默认了吧!

第一天上班,一个人在一个部门什么都要自己熟悉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在路上。

工厂大,要不是故意约好,即使在一个寝室也是很难碰到。要是我开始上夜班了更是不能一起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倒夜班?

跟着郑州冬他说习惯了粤语,教我时候也总是说粤语。一开始他还会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给我重复,后来,就没有耐心再给我重复了。我只能以听到的联系实际的猜想他的意思,不懂的再问他。

这个班只有我不会粤语,赖生,朱日真,郑州冬,韦杰都说粤语。

赖生的女朋友叫刘雨梅,也是和罗生一个班。她和罗生,统计,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她比我还高点,很强壮,和赖生看起来就是不登对的样子!也有听说他们就是谈着玩的,过过嘴瘾,因为他们不在一个班时候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集,约会什么的也没有时间。

朱真真是朱日真的姐姐,朱真真和郑州冬长得很像不说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其实他们是夫妻,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他们本来都是一个班的,是罗生提出来要和赖生换班的,说是赖生这个班产量不出,总是留事情给他;所以要和他换的 ,两个班长暗里叫着劲,不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