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若未闻，用手指敲打着膝盖。
阿吒诧异的转头看我，我像是如梦初醒般对阿吒笑笑，咳了咳："爷爷，我们已经入了湖南郡，再往前到了贵州我们就分开吧。"
扎果爷爷合上药箱，叹口气。
"分开好，我去我的开封城。"阿吒眼前一亮。
我嘲道："去开封？怎么去，要饭吗？"
阿吒定定的看着我："就是要饭，也要去。"
我瞥他一眼："人都已经死了，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家里没有亲人吗？"
"我..."阿吒张张口："我没有亲人，我的父母死在两国的战争中，我是被族人收养的。"
"在大理，族人就是亲人，你可知他们有多担心你？有时候想念一个人记在心里就好，有了回忆还怕什么阴阳两隔，就算你找到凤婉公主，问了前因后果又如何？况且，你怎知凤婉公主会记得那么清楚？"
阿吒眼神一黯，随即一亮："会的，她是菲儿的妹妹，怎么会不记得？菲儿临终之语一定会说起我，一定会，只要让我知道，哪怕死了也甘愿的。"
我看了眼扎果爷爷，爷爷也摇摇头，这个阿吒简直固执的要死。
"听着，到了贵州郡你马上和扎果爷爷启程回到大理，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爷爷会收留你，只是不要再起这类的痴念了。已经死了一个，难道你还要半死不活的继续下去？难道莫影菲牺牲性命保住贞洁只换来如此下场？"我长袖一甩："你也不用想着去找什么凤婉公主，她今年六月间已经死在文武皇宫内乱中，什么和亲公主，只是幌子而已。"说完我起身下车。
身后阿吒急急追问："你怎么会知道菲儿的事情？"
我脚下一滞，回头道："扎果爷爷告诉我的，别忘了，他可是扎伊山寨的族长。"
阿吒行尸般坐回去。
"上马，启程。"我一声令下，众人各归各位，我放下黑纱，车队缓缓而行。
一路过了湖南，我们尽挑些小路走，小心翼翼避开乾卫坤卫的盘查，但是明显感觉到路上的乾卫坤卫越来越多，心知已快到浩里的地盘。文青、宋光不断奔波在来回的路程上，累的够呛，不过消息却越来越振奋人心。
杨将军已"劫持"了从江西郡出发前往四川的朝廷粮草，不，具体说应该是里应外合的情况下一举成功，外加扎果爷爷的蛊毒撂倒了大部分人，竟然兵不血刃顺利的很。这位会问了，公然用蛊毒岂不是暴露我的身份？问的好，我就是让王浩里知道，就是我阴的他，看他能如何！我可不喜欢躲在暗处作案，当然是正大光明来的痛快。
杨将军在劫持后马上率军换了个更隐蔽的驻扎地点，靠着这些粮草，这些人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让文青前去传令杨将军，只许用其中的二成，其余的妥善保管。此时节，各地粮商的粮草大部分已售完，再有就是国库中少量的新米和往年的陈米，不仅运来道路漫长容易腐烂发霉，味道更是奇差。王二，我看你上哪儿再去弄这么多的粮草，你可是带了十万人马啊，我笑吟吟的想象着王二狼狈跳脚的样子，心下痛快至极。
前方就是贵州郡，我们必须绕山路过去，爷爷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停在路边草丛中，我下马看了眼扎马，扎马憨憨的笑笑，我拍拍他的肩膀，几步上了马车，爷爷正在闭目养神，见我进来，递给我一个袋子。
"这是爷爷整理出来你能用的上的东西，你收好。"
"爷爷，"我接过，眼睛有些发酸，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垂眸："谢谢爷爷。"
"嗯，听爷爷一句劝，图个心里痛快就好，别太勉强自己，你很久没像以前那样笑了。"
我一愣。
"我不会回去的，"阿吒在旁突然开口："我不信凤婉公主会死，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我侧头看他："对，我就是在骗你。阿吒，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吒猛的转头。
"我就是凤婉，别说你不信，我知道你心里已经猜测许久，这张脸你应该熟悉的紧，况且你已经刺探我许多回，只是我懒得理你。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就说说那条项链如何？"我哼了哼，指指自己的脸："但是我告诉你，莫影菲根本没对我说过什么，因为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什么姐姐妹妹的，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以前说过的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现在你可明白了，回去吧。不过，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阿吒张口结舌。
"爷爷，"我转过头："前方路途艰险，我已经让爷爷跟着我吃了许多苦，这次断是不能连累爷爷了。再说快过年了，总要让爷爷回家过年的，不然玛里奶奶会骂我不孝。好在这两头没有人想要我的命，爷爷也能放下心。我也并不只是图个痛快，往坏了说是图自己能断了念想，往好了说是图自己能改变命运。我会倾尽全力，如果还是赶不及，那我认命。不过早晚还是会去见爷爷的，我还想着扎马和弩朵的婚礼呐。"
强扯出个笑容："我会让五月她们几个护送爷爷回大理，还要托爷爷给孥达孥沐带个话儿，就说我一切都好，就是不知能不能赶上小侄子的满月酒，若是晚了定去大理赔罪，我自罚三杯。"
"爷爷记住了，那袋子里还有许多活血化瘀、疏经通络的药，骑马时间长了就含一颗，爷爷不能提醒你了，自己要记着。"爷爷叹口气："这两个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唉。"
我笑笑，出了马车，把五月她们叫到身边："你们就护送扎果爷爷回大理吧，之后回宫就好，别再往回赶了，若孥达发火就说我把你们打出来的。我会传令沿路保护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你们，等我回了大理咱们好好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