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细长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抬手指着苏式鼻子问道：“那孩子真是你的？”
苏式敏锐地察觉到姜奕琛声音里的颤抖，他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丝微笑，虽然现在小橙子还躺着手术室里。只要把眼前这个**烦解决了那一切都好说。远山一般的眉毛微微抬了抬，他十分肯定地回答，“当然！”
姜奕琛愤愤地放下手，眼里难以掩饰的难以置信，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自顾自嘟囔道：“怎么会这样...？”
沐清韵觉得今天真是她回国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不仅毁掉了那个贱人，还确认了这个孩子不是琛哥哥的。她顿时眉目含春，柔柔地靠在姜奕琛身边，娇声说道：“琛哥哥，我们走吧！莫澄澄也进去了，这里有她家属守着，我们就不必操心啦~跟小韵吃饭去吧！”
她刻意把家属两个字咬得很重。这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奕琛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狠狠转身离开。连神经大条的楚妍妍也感受到了那股怒意。
一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有大小姐一个人在那说个没完，而且还越走越快，弄得她最后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
渐渐，沐清韵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尽是不满，不由得娇嗔起来，“琛哥哥慢点走嘛~！小韵跟不上！”
姜奕琛丝毫没有减速，只觉得现在身边这个女人很碍事，和苏式一样碍事！用力一甩，他就把黏在自己胳膊上的那个人儿甩倒一旁，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你自己走！我现在没心情！”
大小姐一下就被撞到了墙上，肩膀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里。娇嫩的皮肤顿时青紫起来，痛的她直叫唤，“哎呀！你干嘛呀琛哥哥！那个女人怀上野男人的种又不是我的错！你冲人家发什么脾气？！”
肩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弄得她也没什么心情和姜奕琛调笑，揉着肩膀快步超过他，连再见都没跟他说一声，只听她生气地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把她退下楼梯的又不是我！人家刚才还和护士一起把她送到手术室了，好心当做驴肝肺！”
被她这么一说，姜奕琛瞬间回想起那一幕，好像还真是自己把莫澄澄推下去的。他慢慢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拿颤抖不停的手，心里真的不愿相信是自己亲手害死了小绵羊的孩子。
“原谅我...原谅我——”
这么多年，姜奕琛第一次觉得想哭。两种情绪在心里交织在一起，他有一种想把这一切都破坏掉的冲动。
这时他正巧走到了十五楼中庭，垂眼便看见地上那摊血。脚步瞬间戛然而止，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老板啊！可找着你了，净乱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周末从电梯里跑出来，一眼就看到呆立在楼梯上的姜奕琛，连忙向他走去。凑到他身边一看，周末差点以为他大脑掉线了，而且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在老板面前晃了晃，周末看他还是没反应，只好用力摇晃起他肩膀。然而周末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就感觉到这句躯体是多么的僵硬。
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姜奕琛终于缓过神来。他慢慢转头看向身边一脸担忧的秘书，脑袋一卡一卡的，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面无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异常生硬，“...你来了。”
“是啊，老板你怎么了，好像除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周末从没见过他这种状态，要不是这里只有一个姜奕琛，他怕是会把这位直接认成蜡像了。
姜奕琛原本精致的发型已经不复存在，早已被他自己揉成一团乱草，看上去分外憔悴。他换换放下手，抬了这么长时间肌肉都有些变得僵硬，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孩子没了。”
“啊？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老板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都出幻觉了。”周末一点也摸不着头脑，老板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换了任何一个人也听不明白啊！
总裁一步一步挪到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旁，颤抖而缓慢地给这个不知所云的秘书讲起刚才发生的事。
一幕幕回忆不断在眼前上演，他只觉得痛苦无比，大手覆在眼睛上，似乎是想把眼前的一切和自己隔绝。
“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苏式挣扎的太厉害，我根本没注意已经把澄澄逼到楼梯边上了！若是知道结局会是这样，那让苏式带走她又如何？！反正那孩子...也不是我的。”姜奕琛的鼻头有些红，不知是情绪使然还是真的想哭，声音里愤怒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格外怪异，“就这么放她走，至少她不会受伤！”
周末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这个旁观者根本无权发话。不过他还真想起来一些事，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姜奕琛看他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点点头表示可以，正好自己也想听。他犹豫了一下，幽幽地说：“老板，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姜奕琛下意识问道，眼神里满是不解。
“你没发现？自从莫总监来了姜氏之后，公司就不断出事，她开始不停受伤，而且这些事...都是以你为中心的，也就是说——”
他瞬间恍然大悟，接着秘书的话说了下去，“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我和澄澄没有相见，也就没现在这些事。都是我害了她！”
看老板突然激动起来，周末吓了一跳，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他不是后悔不该说，而是在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说。不过还是安慰了下姜奕琛，“老板，虽然话不能这么说，但是道理就是那个道理，不用我说，我想你已经明白了。”
“嗯。”姜奕琛接过周末递来的外套，看来他是在中庭捡到的，上面还有自己和苏式扭打在一起时候留下的印记。
他伸手帮老板把衣服和头发弄了弄，虽然没有早上出发时那么精致，至少也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姜奕琛最后向后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追出来，哪怕是恨自己入骨的苏式也不见踪影。他自嘲一笑，抚了抚头发，“本总裁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作多情了？那小子应该在门口守候着澄澄吧。”
周末看他这样子，觉得真不宜在此地久留，要不还不知道老板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拉着他的胳膊，周末轻声劝说起来，“走吧，你等不到她的。”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