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中间还几乎把婚礼上所有未尽事宜都商量了清楚。
再聊聊天，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送何茉茉一家回去。
整个顾宅现在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暖色的灯光让整个世界都显得静谧、沉寂。
顾老爷子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静静看着旁边的管家。
“你觉得怎么样？”
“看何总是肯定不高兴的，但事已至此，婚礼势在必行。”石管家低声解释，“您也不用太担心，大少爷一贯这么个脾气，说不定结婚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定心了呢。”
可老爷子只是苦笑，“我是问你，怎么看他跟茉茉。”
“这……”石管家迟疑了几秒，却没有主动开口。
“不好说对么？”
“您会这么问，想必也是因为看出来了。之前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大少爷会忽然同意结婚，但现在看起来，至少理由不是我们想的那么乐观。”
石管家理智分析，“老早就知道大少爷心里有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怎么就忽然愿意跟何小姐结婚了……”
“我还以为是他想清楚了，决定面对现实和茉茉结婚好好过日子！”
顾老爷子有点生气。
但他只是捂着额，满脸的无奈，“这要怎么说？眼瞅着都要到婚礼日期了，在这出什么幺蛾子呢！”
实在是太了解顾龙武了。
“那臭小子还以为我们不知道，看他今天这表现，明眼人一瞅就知道了！何总刚刚脸色黑得不能看，还不就是因为他闺女出来说了几句话打了个圆场，不然今天这事儿肯定揭不过去。”
等了好长时间，石管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总之还是先结婚？至少这一点双方都有默契，我想大少爷就算有点脾气，现在也不会悔婚。”
“这倒是。基本的大局观他总是有。真要悔婚，别说是他收不了场，我们两家都会成为宁城的笑柄！”顾老爷子生气的很，“不过我最近听到了一个传言，你花点时间去调查下。”
“您说。”
“有人跟我说之前看见过龙武跟一个女孩在一起，长得很高挑漂亮。那个女孩是谁你去查查。”
“好的。”
石管家点点头，“会不会就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个，大少爷的心上人？”
“很大可能是。”
顾老爷子实在是难受。
到了他这个年纪，谁都是在操心孙子辈的事情了，独独他还在这折腾儿子的婚事。
偏生唯一的儿子还是个不省事的！
“好的，我尽快去查。”
顾老爷子倒是很理智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他，不能让他再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对了对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谈谈。”
生怕在这个关头出问题。
顾老爷子实在放心不下，交代清楚之后，便还是直接上楼去书房找顾龙武。
灯亮着。
顾龙武就坐在书桌后，静静看着电脑屏幕。
敲门声响起。
“进。”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时，顾老爷子便缓缓走了进去。
拐杖落在地板上，发出很沉闷的声响。
他走过去站定在书桌旁，抬起头静静看着顾龙武。
“今天的事，有原因吗。”
顾龙武摇摇头，“没什么原因，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这话，老爷子是不相信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照顾其实很少很少，这让你心里头对我有些怨愤，也是应当的。”
“没有。”顾龙武皱眉，不太明白他忽然提这些事是要做什么。
便只摇摇头，“你是我父亲，或许我们不像寻常父子那么亲昵。但我对你也不会有别的情绪，只有尊重。”
“是。那至少到了这时候，你心里什么打算，得先告诉我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老爷子身段已经放得很低很低。
他始终没有大声说话，连一句呵斥都不曾有。
便只是这样静静站在旁边，就等着他的回复。
顾龙武抚额，“老头，你别在这我打感情牌，没用。婚礼会如期举行，这点我会跟你保证。但之后的事情，你也不用抱有期待了。”
“什么意思？”
老爷子当场愣住，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之后的事不用抱期待？”
他掀了掀唇，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你的意思是你跟茉茉……你们没未来？”
“必然没有。”
顾龙武脸色很认真，还有点严肃的模样。
“难道你不知道，婚姻是很慎重的事情，结婚了就是一辈子！”
老爷子一下子就冒火了。
恨不得直接操起拐杖往顾龙武身上砸过去。
“我警告你最好是想清楚！茉茉是个好女孩，我不许你这么辜负她。”
“好女孩？”顾龙武笑了一下，“或许吧，或许是个好女孩。但我们必然不合适。还有……婚姻是一辈子的话，老头，你的婚姻可是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年。”
他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之后一年多母亲改嫁，再过一阵子沈茜就出生了。
“你！”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怎么能一样？我跟你妈本来脾气就不合，大家都火爆。加上那时候我忙于打拼忽略了她，所以她才会跟我离婚。”
“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么？”顾龙武笑了一下，很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你不承认也没事。但是老头……不管是为了孙子还是其他，我也只能到这了。结婚是为了给交代，是她想要的，也是我答应的。至于孙子，你真的不用想。”
“顾龙武！你说这种话，是真的要气死我是不是！”
老爷子要不是拿拐杖打人的话会站不稳，他现在就真的要直接一棒槌扬过去了。
可好在顾龙武也是不闪不避的。
就这么站在原地。
“你想打就打，我不会躲，但是孙子……没可能了。”
这算是最后的商谈。
老爷子满脸的惊愕。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顾龙武原来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龙武对这些事，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