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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两相斗,心倒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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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移风物异,微阴翳阳景。孤鸟绕树三匝,何枝是归处,南来又北往,冬去春又来,寻安身之所,自我的归属。

人又何地堪得路途,终究是绕了满圈,复在原地。秋阳不烈,应自常存,如今倒是销尽只剩寒风,卵石铺就的路,隔着的是心海两茫茫。

一人立凉亭,一人站石路,两旁的枯枝杂草,是为造势,托荒凉。

纵有荒草凄凄,亦是慢慢变黄,凋零,直至枯死。却是恨不能消,怨不能停。

“萧青婉,你这个贱人。”传来的声响彻底打破了这番风味,说是乱景致亦不为过。

声急入高云,怒从胆中生,阎若雪只一上前,抬起手臂,便挥舞了过来,一掌结结实实得打在萧青婉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烧遍满脸,徒留未尽的麻木,霎时的眼眸睁着是愤怒,更是不知所谓。

红装月华长裙,瑞锦纹来镶牡丹,到底是张扬且放肆,妆红掩素面,按理该是俗气,但于她而来再合适不过,红脂朱唇梅花钿,珠钗步摇琅玕饰。

“你给本王退下,谁让你打她的?”那厢李泰已然上前,怒目横眉,勾寒摄魄,可堪杀人的利刃,周身冷寂常人不敢相靠的寒气尽散。

以手将她往旁边一推,那阎若雪差点未站稳,李恪于远处,彼时酒意已过,清清楚楚见到那番动手的场景,不由分说即上前来。

“本王的人也敢动,四弟的王妃当真是凶悍。”那二人俱是一惊,本该前厅畅饮美酒,尝遍佳肴的吴王,怎会来了这处,并且恰好见了这一幕,不好收场呀。

李恪一身圆领喜袍尚未及脱,瞧来十分扎眼,幞头帽戴上更显英姿。

他揽过萧青婉护在身后,面容不太好看,是怒目而对,酒气散作寒风,浸了周身。

本瞧着那喜服晃眼,萧青婉此刻反倒有一丝安定,被人护着的心安。

“三哥今日所为,怕是没有资格护着她。”李泰也是丝毫不让,讥笑一番,便是道出了这句。

李恪听罢,只哂笑一声,看似和睦的氛围,底下却是各怀鬼胎,火星十足,一点就着。

“如何没有资格,阿婉是本王王妃,本王想怎样护着都不容外人插嘴。”

阎若雪嗤笑一声,于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抢去了二人的话头。

攥两手于衣袂之下,极力维持的面容是稍显镇定的态,实则心内已然被伤透。

“你当是开心的吧,人人都护着你,我却想不通,难不成天底下的男子都要被你给抢了去。

永远一副委屈的样儿,蒙了众人的心。”

一字一句是不甘,更是不服,揽衣走上前,离的更近了些,又继续说道:

“本以为你这些时日收敛了些,不曾想竟还是暗送秋波,扰人心弦,你可知道体统与礼教?

贵妇圈内你的事迹最有谈资,如今你还做处如此不顾脸面的事。”

“够了。”一声喊破云层,是李泰,只见他走上前去,将阎若雪一拉。

“没够,这是我二人的私怨,殿下作壁上观即可,不要管这档子事。”

阎若雪更是一声乱喊,不顾规矩,幸得此时旁边未有他人,不然可是会有许多不堪设想的事。

她甩开李泰的手,径直走到萧青婉跟前,红妆更作恨难消,简直是无理取闹:

“你怎的不说话,难不成被我戳中了心事,心虚了。”

阎若雪掩唇一笑,更是笑出了声,少女明媚的银铃声,此时褪成了藏着讥笑的音。

萧青婉顺势绕过李恪,行到她面前,抬起手臂便挥向了阎若雪的面颊,将压抑着的情绪发出,金声掷地,狠狠道:

“你不是说我喜欢装作委屈的模样,今儿我便不委屈了,这一巴掌是还你的,可还对胃口?”

阎若雪本为红脂妆成的面,如今是更加红了,睁着双眸刺眼的光射过,咬牙切齿,曲江寒池水,像是尽透其身。

飒飒风声,微阴下是携过百丈冰,不见阳景,更托秋来寒,又衬人之心境,氤氲似是囊括苍穹,又像是散了许多。

午阳已没,是为申酉交接,真真是闹得太久。

“既然贵妇圈中,我的事迹谈资最多,如今我再添一个。

你堂堂魏王妃被我给打了,怕是说上几天几夜也不能够。”

萧青婉绝世风骨挺立,今日是最为随心,以前被她欺负了,尚能忍受过去,但如今再要任人欺凌,那便是助长她人更甚。

李泰已然是惊了不知几回,从前他的印象中应当温柔的人,如今却是打了人的脸,自然是不可思议。

而李恪倒没什么意外,对她的性子摸透了,自是知道她并不如面上所见的那般,有时能做一匹脱缰的野马。

“萧青婉,你疯了,莫非真嫌自己的名声太好了。

你今日勾引殿下的帐还未算清,我定要让你好看。”

阎若雪声嘶哑是一颗不肯消恨的心,常说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她欲上前动手之际,李恪却是一把扯过萧青婉,揽过身子,护于身前,一记寒魄射过去,便令人不敢前行。

“放肆,长幼有序,阿婉是你皇嫂,你可不能够。”

萧青婉在李恪身前,心亦乱跳,面上红色一片,分不清是被打的,还是因羞涩而现的红晕。

李泰本就早已心急,如今见着阎若雪这般,使尽蛮力将其拉了过来,不让她有挣脱之机,以免会是乱来。

“阎若雪你给本王安分点,早已言明会与你好好过日子,莫要胡搅蛮缠,磨掉本王最后一点耐心。”

李泰出声未有丝毫温度,波澜快要掀起的面上是极力忍住不发作。

“哟,这里倒是好生热闹,三弟和四弟这是来的哪一出?”

这处尚不知如何收场,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轻笑亦或是讽笑,总之是来着不善。

原是李承乾,几人齐齐望去,只见一袭紫色圆领袍衫,腰缀麒麟珩玉,行走之际珩铛佩环。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因此皇室子弟必配玉,且是彰显身份。

吴王府大门进入,行过二道门便是前院,侧旁的月牙洞门穿过即可通往这处。

想来他是从旁而过,这几人这顾着逞自己威风,谁会从旁瞧。

不一会儿,太子便已然走到跟前,携着与一国太子不符的玩世不恭,面上是未尽的笑。

“太子不是没来,此时为何出现在这里?”

李恪看向太子,眉锋一敛,疑惑问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