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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未至暮年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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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啊!"

吴七娘大笑几声,笑着笑着,突地大叫起来,音哑声悲,如垂死挣扎的野兽,分明已无退路,仍不死心的想争一争、斗一斗,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格外漫长,不知她哀哭了多久,只知到了最后,那苍老着容颜的女人,终是将额头搁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嘶哑着声儿道:"罪妇知罪,王五是我杀的,也是我给孟师爷下了毒,是何罪名,大人尽管处置罢,罪妇苟且偷生了这些年,早已是累了、倦了,不如随着他去了,也好过这般活着。"

"吴七娘!本官怎会不明真相便轻易判之?你说你杀了王五,为何要杀他?怎么杀的他?同党是谁?你又为何要杀孟师爷?你那夫君并非孟师爷所害罢?你既提起吴扬,既说他含冤而死,本官且问你,当年事真相究竟如何?"言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不解,只巴不得吴七娘尽数给他解了惑才好,也好过那般没头绪的猜忌。

吴七娘颓败的弓着身,喃喃道:"怎么杀了王五?他好杯中之物,罪妇寻了个由头送了好酒好菜给他,将他灌醉了,骗到亡夫身死之地,捂了他的嘴,将他捂死了,再拿了他的刀给了他几刀,他当年贪生怕死,一心阿谀奉承柳俊生!竟是将亡夫扔去乱葬岗!他该死!还有孟师爷!当年目睹这事却不阻止、不相帮的人通通该死!罪妇无能耐,杀不得柳俊生,只杀这些昧心之人却是能的!"

亲眼目睹却不阻止?言策皱眉,孟无良怎未说过?难道当年之事她不止知晓内幕,还参与了?

他自怀疑着,这厢吴七娘又喃道:"柳俊生,当今贵妃亲弟柳俊生!自个儿好色,骗来那赵家妇人意图染指,强行未遂竟是恼怒杀人,亡夫心眼儿直,见不得那等恶事,遂打抱不平,却大意被柳俊生杀死!还诬陷他!诬陷他才是那意图染指赵氏之人,甚至连个尸体也不给留!可怜我那亡夫,做了十几年的捕役,一心为民,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说什么青天老爷!说什么公正廉明!不过笑话!笑话啊!"

喃着喃着,那分明早已流干的泪再次决了堤,恍恍惚惚间,她伸手捂了肚子,地面一阵阵的凉,一如那个冬天,让人无法心暖的寒。

犹记得,当年亦是冬天,寒风凛冽,直吹得人站不稳身,当时她怀了孩儿,他怜惜她辛苦,便拘了她在家歇息,不去做那针线活计,她虽愁生计,却不忍让他担忧,故便随了他的意,好生养着胎,心里整日盼着替他生个大胖小子,给吴家留后。

还记得那一天,他如往常般早早便起了身,一口热汤也顾不得喝,便忙着去衙门里当差,说是县令老爷刚上任,虽胡闹了些,他却想好生帮衬着,治好这清水县,也不枉他吴家世代为捕役。

他说得满脸傻笑,她嗔怪他赶着趟子凑热闹,也不怕人笑话!新县令如何她亦早有耳闻,却不愿说出来惹他芥蒂,只嘱咐他早去早回,说晌午给他下饺子,开开荤腥,他喜滋滋应了,匆匆便去了衙门。

她送走了他,歪在炕上替他们未出世的孩儿缝了会儿衣裳,又跟隔壁嫂子叨磕了阵,端了他连夜剁好的馅儿坐在厨房门口包着饺子,喜滋滋的等他回来,要知道,他每月只那几两补贴银,她做针线亦没有多少银钱,他们家贫,平常难得见着荤腥,这一顿饺子亦是他念着孩儿才舍得的...想着想着,她便起身去了门口瞧,风甚大,几欲迷眼,她等啊等,未等来那熟悉的身影,却等来一声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裂了她的天,她坠地不起,失了他,亦失了他们的孩儿,当那鲜红的血顺着裤腿流下时,她只觉整个心都空了,再拼不回来。

"吴大哥去了,大嫂,吴大哥意图染指赵氏妇人,被大人当场杀了,尸体扔去了乱葬岗,你..."

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清楚,当那鲜红染透了地面时,她只听得周围嗡嗡吵闹,似有隔壁嫂子惊慌的大叫,亦有隔壁大哥急急跑去寻人的脚步声,她闭了眼,任那黑暗来临,她想着,没了,什么都没了,他没了,孩儿也没了,正好,她们一起去陪他,一家团聚。

...

什么!言策震惊异常,吴扬竟是被诬陷?其真正凶手是柳俊生?许是震惊太过,他满脑袋皆是糊的,他转了眸,往孟晚舟看去,意图从她脸上瞧出一点什么来,只他瞧了半晌,那人依旧那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底忽起恼怒,恼得他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当众便喝道:"孟无良!你难道没什么对本官说的?"

"没有。"孟晚舟漫不经心道,一双眼直直瞧着吴七娘,若有所思。

言策听罢,只觉心底无名火起,他竟是看不得她这模样,他想狠狠摇她的肩,大声问问她,她为何骗她?为何这般不在意?难道之前都是骗他的?她的话有几句可信?

"大人,你判案吧,罪妇一切皆认。"吴七娘抬了头,平静道,不知是否是痛到极致之后的平静,还是对自身性命满不在乎的淡然。

言策怒火稍歇,他皱眉瞧着吴七娘,道:"吴七娘,你可知你这一认,只要签了字、画了押,便再无转寰余地,本官不信你是凶手,你老实招来,你可有同党?"

"没有,凶手只罪妇一人。"她依旧平静,半点不为他的话动摇。

"王五虽被你灌醉,只你一弱女子,怎能那般轻易杀了他?你也说了,他是被你引去的,既是引去,神智定非完全丧失,你说你捂死了他,王五虽身量不高,却比你高了不止一头,你哪能这般就将他捂死?杀他的定另有其人。"言策道。

"大人,罪妇已认罪,大人何须这般纠缠?只管结案便是。"吴七娘道。

见她这般不听劝,言策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从未处理过案件,更是未曾与女子打过交道,遇此情况,却是难为他了,正一筹莫展间,那让他恼极的人已是开了口。

"吴七娘,你若是替他背了黑锅,才是放过了害你丈夫尸骨无存的人,倘若如此,你下了黄泉见了他,如何向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