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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程煜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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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策回了府,忍着燥在书房待了大半日,酉时刚至,他忙起了身,往内院去。

齐氏正坐在窗前剪着一盆四季米兰,小小的叶子落了满地,嫩黄的花朵儿撒满了她的膝,她含着笑,一旁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几个丫鬟。

往常被齐氏当做宝贝般的四季米兰,被剪的只剩下短短一截,她捏着一截枝桠,缓缓的将它扔下,不见半点心痛不舍。

言策进了门,见此便是一惊,"母亲..."

"策儿,你来了?"齐氏似没听见,亦没见着他的脸色般,如往常一样招手唤他。

言策上前,盯着满地的残花败叶,嘴里不说,心底却渐渐生起一股悲意来。

这四季米兰,是他父亲送给母亲的,母亲自来似若珍宝,往常是从不许别人碰的,若是哪个伺候的不小心伤了,她也是定要重罚的,可如今,她自己却将它毁了个彻底。

齐氏将剪刀搁下,起身理了理言策的衣襟,有些埋怨道:"你瞧你,这般大人了,怎就还跟个孩子似的,出去一会儿便乱了衣衫,等你大哥回来,定要他管教你一番,改改你这毛躁的性子!"

齐氏神色如常,似乎忘了昨日之事,她轻柔的理着他的衣襟,眼底溢满温柔,是他熟悉的对着他兄弟三人惯有的温柔。

言策低首,轻轻的应,"是。"

"行了,今日母亲有些乏,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去罢,莫等天黑了,路难行。"齐氏拍拍他的肩,笑着转了身,面朝着小窗,她的头微扬着,似在瞧窗外掠过的飞鸟,又似在瞧那倚着屋檐渐显枯意的老树。

她没有露出一丝疯狂意味,没有露出一丝挣扎怨恨,她的背脊挺直,宛如独立云巅贵不可攀的神袛,分明高贵,言策却觉得分外陌生,因那高贵里,分明是有着决绝的。

言策无法言语,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情形,一方是父,一方是母,他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似是不合适的,言策急急转身,出了门去,一路急行,无视了一路上对着他行礼的丫鬟小厮们,他走到枝蔓遮掩的小门处,呆呆的望着紧闭的门。

昨夜,她自此处出去,又自此处进来,她从去时的满心怨恨,到出时的淡淡释然,他以为他能做到的,能将母亲多年不能释怀的旧伤抚平,可方才他才知道,他错了。

母亲是没了恨,却也彻底伤了心,冷了情。

*

七月过半,天,是越发的热了,因玉公主而起的那一点水花,不过将将溅起,便无声无息的消散了去,孟爹自那日见过一面后,便再未来寻她,磨蹭到前几日,他已是带着钟婉玉离了京,这日晌午,一封盖着黑色匕首印戳的信笺飘进了公主府,送到了孟晚舟手里。

接连三日,孟晚舟都窝在水榭懒去别处,她看罢了信,愉悦的笑了笑,起身捏着信进了书房。

无量居内的书房,是前人留下的,虽整日有人打扫,她却从未进去呆过片刻,孟晚舟进了门,走到案前,砚了墨,自案上金丝楠木笔挂上取下一只羊毫来,她偏头细想了片刻,笑眯眯的落了笔。

一封不过两三行的回信,不过片刻便写好了,她取了信封,慢条斯理的将信折好放进去,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坏笑来。

这封来自故人的信,极大的取悦了她。

易羿站在门外,看着她走出门来,将信递过来。

"你去寻人送吧。"孟晚舟道,"别让人注意了。"

易羿接过,也不多问,转身便走。

孟晚舟返回水榭,坐下不过片刻,又站起来,她有些高兴,久违了的好心情让她不是很想待在此处,她往外走,边走边想远在清水县的那两个人,他俩似乎过得还算好,不过脾气倒是不大好了,竟是谴责起她来,说她失信,他们竟是忘了,她自来都不大有信用的么?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二门处,门外经过的一个小丫鬟见了她,慌忙行礼,她的声音惊醒了她,孟晚舟收回外放的思绪,挥手让丫鬟离开。

她望了望天色,此时尚早,待在府内实在无趣,若外出...孟晚舟想起言策来,自那日后,她再未去见他,也不知他家的事解决了没有,或许问题不大?毕竟京中未曾传起什么不好的来。

她或许可以去见他一见?

孟晚舟想着,转身往回走,走回无量居,她自个儿将门闭了,换了衣衫,洗净脸上异物,自墙头翻越而去。

*

京中有个极有名的地界儿,唤作'逍遥亭';,逍遥亭坐落在城东涞水桥侧五米开外,整座亭由两岸飞架涞水河的拱石为基,前后长约十米,逍遥亭四周亭柱之上雕绘游龙,上了金漆的亭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常。

已是七月,日头正好,亭子四周未闭,仅以轻纱遮掩,飞扬的轻纱内,依稀围坐了一大圈人,微微酒香四溢,和着高低起伏的谈笑声传出老远。

说起逍遥亭来,却也并非早早便有的,它的出现,乃因当今胞妹晋陵公主嫡长子陶垚所起,晋陵公主夫家不显,平素不参政事,乐做富贵闲人,故而对嫡长子也略显放纵,陶垚年少风流,喜舞文弄墨,一日偶过涞水桥畔,见此处景致颇好,兴致上头便命人在此建一玩乐处,逍遥亭尚未建成,陶垚已命人将附近百姓迁去他处,涞水桥畔十里之内划入陶家范围内,严禁无干人等踏足,到今日,涞水桥畔已然成了私人享乐地。

今日,是陶垚所定下的小会之日。

所谓小会,也不是什么值得称扬的事,不过是一群无聊至极的公子爷,自以为聪明绝顶,聚在一起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品酒论茶,还时不时的对当朝看不顺眼的官员评判一番,以供自我满足。

忒是无聊!

程煜一手支额,半眯了眼懒洋洋的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恭维声,得意声。

就在方才,成国公的嫡孙做了首小诗,一经传诵,便惹来一大群人恭维,那成新得意洋洋的昂着头,目光扫过,正正扫见程煜面上的不以为然,那神情如冷水,一下便将他的得意扑尽,成新先是尴尬,随后便恼了起来。

"程大人!你如此神态,可是对在下此作有不满之意?早闻程大人文采斐然,不妨指教一二?"成新推开众人,走近了他,咄咄道。

程煜转眸,浅笑道:"成公子如此敏感,可是对自己的文采不自信?在场诸位皆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家公子,既然诸位皆觉得是好诗,难不成成公子不信自己,也不信诸位?"

成新眉一皱,便想辩驳,在他身后的一个绯衣少年拉了拉他,他转头,见少年朝他摇头。

成新深吸一口气,见周围人皆不做声,意图看好戏,又怕得罪人的样子,他看了都来气,再一想,程煜毕竟非常人,此人年纪轻轻,周旋于朝堂尚且游刃有余,入朝不过三四年,已任大理寺司直,京中曾出的好几个大案均有他参与方迅速破案,陛下对他十分赏识,连父亲也对他赞誉有加,据说,若非是程煜年轻,加之大理寺卿是他老师,陛下有心锻炼他,只怕他早已取而代之!

成新是不想跟他有口舌的,尤其是在这等情况下,若因此传到了殿下耳里,他少不了一番训斥!殿下可是费劲心思的想拉拢他!

他隐晦的瞪了一圈看好戏的人,朝坐着动也不动的程煜拱了拱手,"程兄此言甚是有理,小弟愚钝。"

"好了好了,不过玩乐而已,成新失了分寸,逸良也非小气之人,可别因此恼了咱们才好。"陶垚笑着打圆场。

程煜并不领情,说起来,此处的人他都不相熟,来此也不过因着陶垚三番四次相请,加之有心而为,他与陶垚非属一派,平素往来不多,可近来京中颇有番异动,若此番与郑王有关,京中定会大乱,祁王势孤,他不得不防!陶垚乃郑王一派,他有心来套话,谁知道费了半天功夫,得到的信息却是陶垚亦不知!不仅不知,还拖着他平白浪费了大半日!

程煜早便烦了,也因此,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他没有不借势的道理,他起了身,朝陶垚拱了拱手,"时辰已不早,衙门尚有许多卷宗须处理,程某先行一步。"

他脸色如常,甚至还隐隐带着笑,陶垚却觉得心一紧,他分明从程煜脸上瞧出了一丝不悦,他张了张口,意欲劝说,却见那笑着的人微微抬头,瞧了过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里含着冰,冷冽刺骨。

陶垚心一凉,竟呆在那里。

背对着众人的程煜再次拱了拱手,随后转了身,极有风度的跟众人一一告别,一是不熟,一是不敢,在陶垚不出声的情况下,其余人不管作何想法,均只能赔笑着回以一礼,将人送出去。

果真是个两面三刀的狐狸!

陶垚心头咒骂着,费了极大功夫方摆脱了程煜给予的那番冷意,他抬头,脸色难看的寻人,哪知瞧了半晌,却连那人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寻着。

"公子,您在寻什么?"一个依附陶家的杨氏子弟小心翼翼问道。

"程大人呢?"

"程大人...已走了..."瞧见陶垚脸色极难看,那人越发小心。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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