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史的情况严重，但好在能救，也不算白跑一趟。
回到侯府之后，顾诺便一言不发地去沐浴，然后去书房，看得时晚忍不住噗嗤噗嗤笑了很久。
有洁癖的顾少爷能陪她走这一趟太不容易了！
轻燕忙完过来收拾的时候看到自家少奶奶笑得左歪右倒的，有些无语。
想想今日的事情，轻燕异常不解：“少奶奶，您为何一定要救牛史？还花了那么多银子。”
要知道少奶奶可是个财迷，当初毫不留情地在华姑娘的手里搜刮了那么多银子，自己一分钱都不舍得花，即便出去吃喝也都是花了少爷的银子，如今却为了牛史花了这么多钱，是不是有点太大方了？
时晚反问道：“难道你觉得牛史不该救？”
轻燕被噎了一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您花了这个银子，可若是牛史真的是个傻子的话，估计您也得不到您想要的消息，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些银子？”
时晚淡淡问道：“还记得牛史挨打的时候的情况吗？”
轻燕回想片刻，道：“牛史死死地护着怀里的玉碗，是因为那玉碗特别重要吗？”
时晚道：“对于一个傻子来说，挨打的时候他只知道浑身都疼，人一旦疼的时候只记得大呼小叫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可牛史始终护着的是他手中的碗。”
“少奶奶，您的意思是，这个玉碗特别重要，而牛史也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才会舍命相互？”
“牛史知不知道玉碗的重要性我不清楚，如今唯一清楚的一点是，牛史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可是周围的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尤其在别人抢他的碗的时候，他会如同疯子一般去揍人，牛大叔没说，可是我可听说了之前牛史将自己的邻居揍得遍体鳞伤，所以牛大叔赔了不少银子，要不然，依照牛大叔的月银，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
“别人说他是个傻子，不见得他就是个傻子。”时晚缓缓直起身子，淡淡道，“就如同别人说顾少爷是个傻子，可顾少爷是吗？”
看着时晚远去的背影，轻燕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吐了出来，轻轻地：“如果没有您的出现，少爷至今还被人当做傻子。”
可，牛史和少爷是同样的情况吗？
轻燕疑惑了。
时晚出门这一趟，府里其他人都知道，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发了大火。
顾侯爷无比愤怒，在雪苑就发火了：“我告诉你，这么一个野丫头就不该进我顾家大门，更别指望能嫁给诺儿做诺儿的妻子，还想做我顾府的大少奶奶？做梦吧。”
顾夫人冷冷道：“只要是诺儿喜欢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看你就是疯了，上一次做的事情还不够丢脸吗？”
“时晚做了什么事情让侯爷觉得丢脸了？是因为揭穿了顾永浩和穆晓雯苟且一事？还是因为莫红莲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情还依旧冠冕堂皇地喊冤去？侯爷但凡说出一件时晚做错的事情来，我可以替她向你认错。”
“你没做错事情，你认什么错？”
“我的儿媳妇做错了，我身为长辈的，替她认错是应该的。”
顾侯爷被气得七窍生烟：“你就是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人不是侯爷你自己吗？穆晓雯对不起我诺儿在先，你没有为诺儿讨回公道，反而指责保护了诺儿的时晚，侯爷，你已经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顾侯爷怒道：“后悔当年没有嫁给穆亚蔚是吗？”
顾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都带着隐隐的颤抖：“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侯爷冷笑道：“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你在后悔当年没有嫁给穆亚蔚而嫁给了我这么一个半吊子，以至于今日穆家得道升天了，而你却还要跟着我受苦受难。”
顾夫人道：“我于雪贞做的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
顾侯爷：“后不后悔你自己心里清楚，彼此心里都有数些才是好的。”
顾夫人：“我不管侯爷在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于雪贞自问嫁给你之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侯爷当真的怀疑我的话，那就请拿出真凭实据来。”
顾侯爷：“你让时晚去穆家通风报信，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顾夫人：“我什么时候让时晚去穆家通风报信？谁告诉你的？”
顾侯爷：“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顾夫人胸口疼得厉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如果不是眼疾手快扶着桌子的话，她就倒下了。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她道：“对于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我不管侯爷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你……”
你都不该这么怀疑我！
这句话，顾夫人没有勇气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来。
顾侯爷动了一下，想要去扶她的，可看到她眼底的决绝，再想想听到的流言蜚语，他就阴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顾夫人漆黑的一张脸，看着她上下起伏的胸脯，崔妈妈心疼得厉害，差点就哭了：“夫人，您没事吧？”
顾夫人紧紧地攥着拳头，看着拿到离开的背影，心疼如刀割。
原来，到底是错付了吗？
“夫人，您说话呀，奴婢……奴婢去请大夫，夫人，奴婢现在去请大夫。”见顾夫人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目光有些直了，崔妈妈无比害怕，就要往外走。
“不必。”
崔妈妈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顾夫人的声音，差点涕泪直下，“夫人，您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
顾夫人道：“你去打听一下，时晚什么时候去的穆府，去做什么。”
崔妈妈一怔：“夫人，侯爷说得是真的？少奶奶真的去了穆家吗？”
良久，顾夫人道：“时晚没做过的事情，他不会胡说。”
崔妈妈怒了：“这少奶奶怎能在这个时候去穆府呢？”
顾夫人道：“她既然去了，就有去的理由，你且去打探一下。”
崔妈妈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您信少奶奶？”
顾夫人愣怔了一下，忽然就笑了笑，道：“我只是信我自己。”
既然是她相信的儿媳妇，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