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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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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正好是月圆之夜,未等日落殷辛就派人送来了两大坛刚从地窖里刨出来的桂花酿。

到了晚上,他便不请自来,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边赏月边品尝着这两坛美酒。

酒桌上,幺歌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一直想问却没来得及问的事情,她抬头看向堂庭,道:“堂庭,有件事我一直都很纳闷,你说你是狼妖,可你家门口为何还摆着一张狼皮呢?”

堂庭楞了一下,才道:“狼皮?什么狼皮?”

幺歌比划着道:“就是你家门口桌子上摆着的那个啊,你不还将她送给阿生做垫子用了吗?”

堂庭道:“噢!你说那个啊,那不是什么狼皮,那是我之前的几些年里换毛时攒下来的旧毛,我当时想着这些毛丢了实在可惜,所以就亲手将它们做成了垫子。”

幺歌得知真相后,立刻丢下了手里的鸡翅膀,起身敬了堂庭一杯,不禁佩服眼前这个勤俭持家的男人真的是把节省刻在了骨子里。

还有一件事令幺歌有些疑惑,也不知阿生和堂庭是抽了什么邪风,一整晚都在不停地给幺歌和竹染倒酒,敬酒,嘴上虽然说这是为了感谢幺歌赠的药治好了堂庭的外伤,可在幺歌看来,他们二人更像是是在偷偷的计划着什么。

因此在今日的这顿酒席上,幺歌喝的是最多的,就连倒进竹染杯子里的酒,也大多被幺歌替他喝了下去,不过竹染担心这会扫了其他人兴致,后来也小酌了几杯。

直到酒席的后半段,阿生注意到幺歌的眼神开始变得越发地迷离,估计是醉了,便心满意足的提议到此结束。

竹染这时也发现幺歌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呆滞,果断将她从板凳上拽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对手里的幺歌道:“走了,回去睡觉。”

说罢,他便拖着幺歌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幺歌和竹染这般光明正大地进了同一间屋子。

殷辛举着手中的半樽酒,傻了眼,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对堂庭道:“这是什么情况?”

阿生白了他一眼道:“他们两个腻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吗?这都在一起多久了,他俩也该有些进展了。”

殷辛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激动地拍桌而起,指着阿生和堂庭高声道:“难怪刚才你们两个一个劲地给他们灌酒,原来是在打这种龌龊主意,心可真是脏啊。”

阿生一听便气愤地抬手握拳对他示威道:“怎么说话呢,我这叫推波助澜,不然幺歌怎么明白她对竹染的心意呢。”

阿生说完后,坐在一旁的竹染还一边感叹着,拍手道:“我们家阿生真是善解人意呀。”

阿生转头对堂庭宠溺般的一笑,对他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说完她便挽着堂庭的胳膊,丢下殷辛,两人你侬我侬地朝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凉亭下,殷辛抬头扫了一眼竹染的房间,那扇屋门早已紧闭了起来,他又转头望了望阿生和堂庭正在消失的一对背影,觉得自己坐在这凉亭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幺歌摇摇晃晃地跟着竹染回到房间后,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到床上,却忽觉得自己的身边多了些什么,她转头看去,却看到了竹染那张熟悉的面孔,顿时醉意尽散。

可她刚要开口,却忽然被竹染揽入怀中,像昨夜那样,霎时间一股浓郁的墨酒香味沁入鼻中,接着便听见竹染在耳边低声道:“别说话,睡觉。”

说完后,便再无动静。

许久之后,竹染忽然松开了幺歌,似是已然入睡,他朝着墙壁的方向翻了个身,背对着幺歌继续睡了下去,幺歌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心道:“总算是放开我了,还以为他又要像昨晚那样抓着我一整晚都不放呢。”

她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一下,拉开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可她却忘了自己原本就已经躺在床的边缘,她这一挪动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瞬间抓不住重心从床上跌了下去,她不禁惊呼一声,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摔到地上的时候,竟被人从床上伸出手拉住了胳膊,接着她便顺势撞进了一人温暖的怀中,又是一阵扑鼻而来的体香。

幺歌今晚在酒席上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有些迷醉,现在又这么激烈的折腾了一番,顿时头晕目眩,脑袋正嗡嗡炸响。

幺歌许久才缓过神来,她略显尴尬地抬着头看着竹染,小声询问道:“你没睡着啊……”

竹染低头道:“你方才叫这么大声,别说我了,估计连隔壁都被你吵醒了吧。”

幺歌回想自己刚才确实因为被吓了一跳,所以才没忍住大喊了一嗓子,现在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

竹染盯着她那双流萤闪烁的红色眼睛,脸上泛起宠溺般地笑容:“怎么了?睡不着吗?”

幺歌点点头:“有点。”

这时,竹染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邪魅,他将嘴唇贴到幺歌的耳边轻声问道:“喝了这么多酒还睡不着,是没喝尽兴,还是......你还想做一些除了睡觉以外的事情吗?”

幺歌顿时汗毛乍起,觉得自己的两个脸颊烫的厉害,慌张之际,她又想往外边再靠一靠,好离他再远一些,她心想:“还从未见过竹染露出过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看来他也喝醉了。”

可她却又被竹染给拉了回去,抬眼见他对自己笑着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幺歌眼神闪躲着,声音中略带着些颤抖,她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可她话音未落,忽然看到面前的那张脸瞬间放大了许多倍,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她立刻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眼睛瞪的溜圆,却终究没舍得将他推开。

片刻后竹染终于放开了她,幺歌便立刻抬头对他道:“你干什么…唔!”

话还没说完,竹染又吻了下去,这一次她再也不敢说话了。

竹染轻轻地放开了她的嘴唇,这时他才发现幺歌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却还透露着一丝淡淡的爱意。

竹染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铭刻在心里。

须臾,他终于开口,可他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听上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他轻轻地抚摸着幺歌的脸颊对她道:“幺歌,你愿意为我生一只小狐狸吗?”

幺歌瞬间瞳孔放大,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竟有些陌生,她犹豫了许久,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愿意或是不愿意,却一脸认真地对竹染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竹染听后欣然一笑,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轻声在她的耳边回应道:“刚好,我也是。”

这一夜,似乎比以往都要漫长许多,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更令人难忘,幺歌数不清自己这一夜唤了多少声他的名字,却记得她的每一次呼唤,都可以听到竹染对自己回应那一句:“我在。”

这两个字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可以蛊惑人心的法术一样,每当她听到竹染说出这两个字,即使再慌张无措,也能在一瞬间将内心平静下来。

第二日,幺歌醒来时,却并没有在床上寻到竹染的身影,她伸了个懒腰后便起身下了床。而就在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忽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也不知这是不是错觉,就仿佛一夜之间卸下了许多无形的累赘,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她抬步走到茶几前,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便一饮而尽,当她低头放下茶杯时,才发现茶桌上还摆着一张字条,看样子是竹染走前留下的。

字条上写的尽是些文人雅语,幺歌粗略地看了几眼,上面大概就是在说他离开的这些天,昆仑山上堆积了一些琐事需要他立刻回去处理,所以便不辞而别了。

幺歌将字条在手心里揉成一团,心中多少有些委屈,暗骂他不负责任,占了自己的便宜就跑路。

不过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竹染自己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不过一想到他昨天晚上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像是个伤重的人啊,她越来越怀疑毕方当初就是为了骗她,好让自己对竹染心软才那样说的。

幺歌一边在心中抱怨着,又干了两大杯茶水,而后才走出了房间,可她刚推开门便看到阿生正坐在院子里往自己这边偷瞄。

幺歌也没想着要逃,干脆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紧接着阿生便迫不及待地贴上去对她好奇打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幺歌撇过头去,心虚道:“没有啊,我喝多了,睡的可死了。”

阿生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一脸失望地嘀咕道:“怎么这样啊,亏了我还……”

她猛然抬头,发现幺歌正满是怨气地看着自己,她满怀歉意的冲着幺歌笑了笑,辩解道:“我这不是想推你们一把嘛……”

幺歌指责她道:“难怪你昨天晚上使劲的灌我酒喝,我要是真被他怎么样了,你负责吗!”

阿生摆手道:“要负责也轮不到我呀,对了,竹染呢?我一大早就坐在这等你了,怎么都没见他出来?”

幺歌淡道:“回昆仑了。”

阿生咂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你看看,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跟我们不打,也太不负责任了。”

幺歌一听竟反而有些不乐意了,她对阿生道:“他给我留字条了,可能是事态紧急来不及道别吧”

阿生立刻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对她道:“这才到哪啊,你就开始替他说话了,能不能矜持一点?”

幺歌翻了个白眼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三日,幺歌独自一人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数着蚂蚁,可脑子想的却都是关于竹染的事情。

这都过了三天了,也不知道竹染忙完了没有,他那日留下来的纸条上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一点让幺歌越来越焦虑不安。

又过了七日,竹染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让谁给她捎来半点消息,这次幺歌实在是没耐心再等下去了,索性直接拎着包袱,亲自上昆仑山去找他兴师问罪去了。

幺歌刚走出宫门,四周忽然掀起一阵飓风,头顶上的一片天空也随即阴沉了起来,幺歌刚一抬起头,便看到鲲鹏竟从自己的头上飞过,盘旋几周便落在了自己的跟前。

幺歌顿时欣喜若狂,以为是竹染回来了,可她在鲲鹏的背上寻看了几圈都没瞧见半个人影,她立马绕到鲲鹏的面前,对它询问道:“竹染呢?”

见鲲鹏摇头,幺歌道:“你不知道?你没跟他一起回昆仑吗?”

鲲鹏又摇了摇头,幺歌接着道:“是他让你留下来的?”

这时鲲鹏竟点了头,幺歌心道:“一定是竹染猜到我会回去找他,所以才特意让这只大鸟留下来的吧,可是这样的话他不就只能徒步回昆仑了吗?不是说有急事等着他回去处理的吗?明明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现在却又在这种多余又没必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竹染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时,幺歌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丝丝的不安,她觉得竹染这次的离开或许并没有他字条上所说的那样简单。

果然,幺歌的直觉是对的,当她又一次回到昆仑山时,竹屋里居然空无一人,就连毕方也不见了踪影。

她在山上寻遍了各处,最后终于在一条山溪边发现了钦原,这时他正撸起袖子,打算下水摸鱼。

幺歌问过后,钦原却跟她说:“仙上自上次同你一起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幺歌才知道,竹染离开的这段时间,昆仑山上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钦原代为打理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急事需要竹染回来处理。

既然如此,竹染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