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鸦青望向雨势一丁点儿不见小的外头，拿起黄志山没拿走的斗笠，往头上一戴，冲进雨里。
为了能够尽快赶到危石散立的山腰，徐鸦青带方望舒抄了近路。倾盆大雨让本就人迹罕至的小路成了一片泥泞，厚重的雨帘更是让两人寸步难行。
方望舒在徐鸦青爬接近于八十度的斜坡差点脚滑摔倒后，脱掉了早已湿透的鞋子，在徐鸦青的身前蹲下，“上来。”
水珠一滴接一滴地顺着方望舒圆润的耳垂滑下。
徐鸦青正了正自己的斗笠，遮住了眼睛到鼻子的半张脸，趴在了方望舒宽阔的背部。
方望舒掂了掂因为雨水湿滑而下落的徐鸦青，让她能够舒服些。徐鸦青在颠簸中抱住了方望舒的脖子。这下子，徐鸦青也滑不下去了。
雨水接连落进眼眶，方望舒红了一双眼睛，抬头望向起了浓浓水雾的山腰，“我们走。”
徐鸦青在方望舒上山的途中，时不时给他指路。两个人跨过漫天的大雨，终于来到三块突出的危石在的山腰处。
徐鸦青低头，让方望舒放下自己。
出神地看着三块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石头的方望舒回过神，连忙弯低身子，让徐鸦青落地。
“这个你戴着。”站在地上的徐鸦青笑嘻嘻地掂高脚尖，把斗笠戴在方望舒的头顶上。“你去看地形的时候，能够看得清楚些。”明媚的笑容在透明雨水的冲刷下也不减分毫。
帽檐挡住了豆大的雨滴砸在脸庞的痛楚，方望舒接受下徐鸦青的好意，转身踏上脚下松软的泥沙地。滚滚的雨水汇聚成小溪从山顶奔流而下。绕过危石，小溪欢快地流往山下。
徐鸦青静静地站在方望舒放下自己的地方，隔着飞斜的大雨，看着方望舒时而站起四望，时而低头蹲下用指尖碾起地上的沙土。遥远的距离让徐鸦青看不清方望舒的表情，也无法知道方望舒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可以得出的结论。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在这里，等待方望舒查看地形完毕。
徐鸦青伸出手掌，雨水很快在她的掌心堆积成一小滩的水洼。下回去省里学习新造路技术理论的机会，她要去争取。
暴雨不绝，土质疏松，危石摇摇欲坠，小溪奔腾不息。种种劣势让方望舒的心越沉越低。雨势若是再不减小，最晚到夜半，泥石流必会如期而至。刚才经历的水柱喷发，不过是上菜前的小点心罢了。
方望舒查看完毕，跨过软塌塌的土地，往安静地站在雨中等待自己的徐鸦青走去。在即将走到徐鸦青身边时，他摘下头上的斗笠，仔细地戴在淋成落汤鸡的徐鸦青头上。明明冰冷的雨水和萧瑟的山风吹得皮肤冰冷，但徐鸦青一声未吭。
“我们下山吧。”等候许久的徐鸦青没什么脾气，戴上斗笠的她对方望舒扬起大大的笑容，伸出两只手把斗笠扶正。
如同来时的那般，方望舒背起没什么重量的徐鸦青，往山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徐鸦青轻轻哼唱起惯会的《踏雪寻梅》。悠扬的歌声在暴雨中越传越远，直至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