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爬上桂花树的枝头，徐鸦青静悄悄地推开房门，用手电筒的光照亮漆黑的大厅。她绕过歪七扭八的板凳，往院子里方望舒的房间走去。
在镇子上，徐勇达和黄志山拼酒喝，她和宁小倩还有方望舒好不容易把两个醉鬼搬回家。现在，两个醉鬼正在徐勇达的房间呼呼大睡。
明天方望舒就要去做混凝土协调员的工作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提点一二。方望舒可是刚从大学那个象牙塔里出来，怕是不知道在工地上各方之间关于混凝土的纠葛。
“咚咚。”徐鸦青敲响方望舒的房门。
漆黑的屋子亮起了灯，穿着条纹睡衣的方望舒睡眼惺忪地来开门。“鸦青？”方望舒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都晚上十二点半了，鸦青，你还没睡吗？”
“老头儿和大山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倒是想睡。”徐鸦青挤进方望舒的房间。
“那你睡在我的房间，我去大厅的凳子上|将就半夜好了。”方望舒闻言就去床上搬棉被。
“你等会儿。”徐鸦青叫住弯腰搬被子的方望舒。“我到这儿来是跟你好好讲一下宝华山围绕水泥展开的斗争。你可要好好听。”
“水泥？斗争？”方望舒眼里的睡意渐渐退去。“协调员不是跟着水泥从搅拌站出来，然后看着实验员配比，等着工人拌水泥运去隧道填充浇筑就好了？”方望舒依照上课学到的流程说出自己对于工地水泥运输的见解。
“你那是理想的状态。”徐鸦青觉得自己来对了，看方望舒傻乎乎的样子，今天白天去工地上，还不被沈大力他们打击？徐鸦青拍了拍身边的板凳，“来，坐好。我给你好好地讲一讲工地上关于水泥运输的门道。”
方望舒见徐鸦青是来提点自己，整个人也从睡意朦胧的状态清醒过来。他坐到徐鸦青的身边，甚至还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徐鸦青顺手把方望舒手上的黑笔拿在了手中，手指轻微用力，黑笔在徐鸦青的指尖转圈儿。“你别看你上回来宝华山隧道的时候，大家一团和气的模样。那是没到浇筑混凝土的时候。
赵尊祥对混凝土的拌合物有要求，工人觉得混凝土硬了不好拌，一个劲儿要求加水。但是搅拌站那边，只要赵尊祥不同意，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加水的。”
“混凝土的坍落度需要控制在140到160度之间，加水多了，会离析。”若是方望舒白天遇见这个问题，他会支持不加水。
“坍落度是控制住了，可你的料这么稠，工人不愿意干活。你上哪儿找人去？没人干活，工期延误了怎么办？”
徐鸦青抛出的这几个问题，方望舒都回答不上来。
见方望舒在思考，徐鸦青拍拍方望舒的肩膀，“你放心，你不知道怎么办。沈大力会出主意让你去找大山把料调稀一点。”
“这样可行吗？”方望舒很怀疑。
“可不可行就只有你掌控了。毕竟有时候可行，有时候不可行。”每次遇见的情况不是一样的，徐鸦青也打不了包票。她见方望舒听了她的一番话后，愁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