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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帝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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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抬起手,在自己右侧太阳穴上轻轻敲了敲:“雨滴,想做一个好侦探,就多用这里回答,而不是单纯用嘴说话。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内涵、有价值、有作用,否则的话,宁愿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说。”

雨滴想了想,说出了另一个答案:“地图代表的是实际地形,光有地图没用,要通过地图找到实际的地方,那才是地图的终极意义。”

高度点头:“对了,这就对了。你想想,就算七片叶子代表七张地图,就算你把叶子复印下来,把它们变成真正的地图,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找不到地图上的位置,它就只是一张纸,一张废纸。”

雨滴懂了,收回自己那些漫无边际的想法,回到根本问题上来。

大亨委托黑胡子侦探社寻找青铜花、皇帝新衣、人鱼钥匙、影子座钟,没有其它要求,只要找到这四件东西还给他就行。

作为侦探,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失物,而不是沉湎于幻想,像作家一样编故事。

侦探不是作家,故事编得再好,客户也不会满意。就像现在,大亨已经拿回了青铜花,还需要另外三件东西,就这么简单。

“好了,现在开始整理资料吧,准备寻找下一件失物——皇帝新衣。”高度说。

“遵命,高侦探。”雨滴大声回应。

她把高度看成是自己的老师,因为人家是正式侦探学校毕业的,功底深厚,师出名门,自己完全不能相比。

凯贝洗完脸,打了个哈欠,蜷缩起来,开始睡觉。

跟普通猫咪一样,凯贝每天要睡十六个小时左右。所以,它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从前,皇帝新衣只是存在于童话里,这一次,它变成了真实的东西,就出现在失窃案中。

高度的资料显示,皇帝新衣是在大亨陶荣的私人飞机上丢失的。那时候,飞机正在万米高空飞行,从登机到停机,时间总共五个小时,然后皇帝新衣就找不到了。

“如果把飞机彻底清查一遍,再把上过飞机的所有人清查一遍,不就找到了吗?”这是雨滴最初的想法。

实际上,大亨的手下也这样做了,可结果就是没找到。

“这是全部资料。”高度把两大本资料放在雨滴的办公桌上。

“我们想到的,大亨的手下也想到了,是吗?”雨滴问。

“那是当然,大亨的随从都是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手,普通窃贼根本连飞机都上不去,就被他们识破了。这一次,让他们倍感沮丧的是,飞机上一共只有十个人,而且都是自己人,每个人都对大亨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高度说。

从资料、证据、证词来看,皇帝新衣又是凭空消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谜题。

飞机上的十个人分别是大亨、朱莉、机长、副机长、女服务生两人、保镖四人,全都是百分之百的自己人。事发时,根本没有外人靠近飞机,起飞和落地时的两个机场监控都能证明这一点。

“自己消失了?”雨滴摇头。

按照物理学的规则,任何物体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更何况,根据“能量不灭”的原理,就算皇帝新衣消失,它也必须变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而不是“绝对消失”。

皇帝新衣锁在密码箱里,密码箱放在保险柜里,而钥匙一直在朱莉手中,从未交给别人。

下飞机时,朱莉打开密码箱,箱子就已经空了。

“我们可以联络朱莉,去飞机上实地勘察。”雨滴说。

“他们勘察过几十遍了,也拍了视频,都在我电脑里。”高度说。

“每个人的视角不同,他们关注的要点,或许都是没用的碎片。只有亲自去看,才能有所发现。高侦探,我相信,保镖们一定遗漏了很重要的东西。”雨滴很肯定地说。

“会是什么呢?”高度问。

“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我估计,如果保镖们猜测的偷窃方法有一百种,窃贼一定使用的是第一百零一种——这就是窃贼得手而保镖们想不通的原因。”雨滴说。

她知道,保镖和窃贼站在不同角度上看问题,所以才会有所偏差。

“好吧。”高度点头。

胡说的办公室门开了,他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捧着保温杯,眼神空洞洞的,像是梦游一般。

雨滴吓了一跳,以前从没见过胡说这种状态。

“没事,社长想问题走火入魔的时候,总是这样,慢慢你就习惯了。”高度解释。

“那就是地图,就是地图!”胡说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突然大叫了一声。

凯贝被惊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大眼睛,向门外看着。

雨滴赶紧过去,拍着凯贝的脑袋,轻声安慰:“不怕不怕,继续睡吧,不关你事,睡吧睡吧。”

她用力按着凯贝的脊梁,把凯贝压倒在沙发上,让它继续睡觉。

胡说接了一杯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靠在门框上。

“雨滴,你马上准备资料,把青铜花的七片叶子截图放大,打印出来。如果不清楚,就去向陶家要最清晰的照片。我们把七张地图全都排列出来,跟全球地图比对,看看那是哪个地方。”胡说大声说。

“我已经整理好了,也比对过,但是没有找到地球表面相同的地方。也就是说,地图是地图,现实是现实,两者没有任何交集。”高度回答。

“不可能,地图一定指向某个地方,那就是青铜花的最大价值。”胡说摇头。

“真的对不上,资料都在我桌上,我试过了。”高度说。

“你去——马上把这项工作再做一遍,看看有没有新发现?”胡说指向雨滴。

“是,社长。”雨滴赶紧起身。

凯贝又坐起来,雨滴赶紧把它抱住,一起去高度的办公室。

高度已经把叶子的照片打印出来,叶片上的脉络相当清晰。

桌子的另一头,是一本摊开的全球地图册。

雨滴在学校里时最喜欢地理课,所以,她特别乐意跟地图打交道。现在,她把七张叶子的图片挨个看过一遍,马上就发现,自己印象中的世界地图没有能跟叶子对上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认认真真地把地图册翻了两遍。结果,七片叶子上的地图完全是独创性的,不属于地球表面的任何一个地方。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高度走进来问。

“不是地图,那它们是什么?”雨滴问。

“或许,它们只是七片比较奇怪的叶子而已。”高度回答。

“一盆奇怪的花……窃贼费了那么大工夫偷它干什么呢?”雨滴又问。

这些问题没人能回答,除非是窃贼或者是窃贼的幕后老板。

“社长,没有结果。”雨滴走出去,向疲惫不堪的胡说汇报。

“不可能没结果的,一定是高度的资料不全,遗漏了什么。”胡说说。

高度不高兴了,抱着地图册走出来:“社长,这是全球最具有权威性的地图册。它要是不全,就再没有更全的了。你知道吗?它连海洋上的无名岛、间歇岛、潮汐岛都标明了,珠穆朗玛峰、南极洲、北极圈……只要你能想到的,它上面全有。如果叶片真的是地图,那么,一定不是地球地图,而是……”

“不是地球,是哪里呢?”雨滴问。

“太空、太阳系、火星、月球……反正可以是任何地方的地图,唯独不是地球上的。”高度说。

“去查查火星和月球地图,看能不能对上。”胡说又向雨滴一指。

“是,社长。”雨滴服从命令,赶紧回办公室去,从网上寻找两个星球的地图。

“社长,别关心青铜花的事了,那是属于已经完结的案子,不用浪费太多精力。现在,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关于皇帝新衣的案子吧?”高度说。

胡说用力挠头:“高度,你这人真是死板,缺乏想象力。想做一个好侦探,必须具有丰富的想象力,随时随地脑洞大开才行。你倒好,一是一,二是二,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别人的头脑。这样可不行,就像今天,我们两个的表现还不如一只猫呢。”

高度低下头,不说话了,因为胡说说的是实际情况,他无法反驳。

平时,他非常骄傲,认为自己出身于名牌侦探学校,从不把其他侦探社的同行们放在眼里,经常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福尔摩斯或者波洛,天大的案子拿过来,也能信手破解,不费吹灰之力。

胡说的“不如一只猫”五个字说得很轻巧,却对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社长,如果你觉得凯贝比我更聪明,那好,我辞职,你以后把我的薪水发给凯贝吧。”高度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发挥想象力,永远不要说‘不可能’,永远脑洞大开,永远走在同行前头……”胡说赶紧解释。

“破案凭借的是智慧,不是脑洞。”高度说。

“你发挥智慧,雨滴和凯贝发挥脑洞,这样总可以了吧?抱歉抱歉,我刚刚说错了话,向你道歉,可以了吧?”胡说赶紧道歉。

“社长,火星和月球上也没有同样的地图。”雨滴汇报。

“好了叶雨滴,停手,什么也不要做,我们来讨论皇帝新衣的案子。”胡说抬手招呼。

关于“皇帝新衣”的案子,三人最后达成一致意见:“看透资料之后,马上联系朱莉,到那架私人飞机上勘察。陶家发来的资料仅供参考,绝对不值得全部采信。以后任何行动,都必须带着凯贝一起参加。古人都说‘招财猫、招财猫’,凯贝就是黑胡子侦探社的招财猫。有了它,一定能生意火爆,财源滚滚。”

胡说当然不会把高度的薪水发给凯贝,而是采取了折中做法,每个月给凯贝发放生活补助费两千元,一起打到雨滴的银行卡里。另外,侦探社每月支出两千元,给凯贝买猫粮、猫罐头、猫饼干、小鱼干、营养膏、化毛球膏、猫砂、猫西装、猫抓板等等。下一步,侦探社会重新装修,在各个办公室里都装上猫秋千和空中通道,供凯贝散布使用。

“从现在起,我们黑胡子侦探社的正式员工就变成四名了。我,社长胡说;你,一组组织高度;你,二组组长叶雨滴;它,三组组长猫侦探凯贝。预祝我们黑胡子侦探社开市大吉,喜气洋洋……”胡说举起保温杯,以水代酒,致祝酒词。

凯贝跳上了桌子,瞪着大眼睛,看着胡说。

“招财猫万岁!凯贝万岁!猫侦探万岁,猫侦探万岁!”祝酒词最后,胡说开心大叫起来。

的确如此,雨滴和凯贝没来之前,黑胡子侦探社生意冷清,门可罗雀,每天接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有些还是义务劳动,根本不挣钱。

现在,凯贝来了,黑胡子侦探社的财运也就跟着来了。

第一笔大生意,就给胡说挣了五百万,下一步,找到另外三件失物,一千万就挣到手了。

所以说,给凯贝发再多薪水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