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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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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李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偶尔黎靖吃饭时提醒她菜没盐,她白着脸站起身把菜端下去重新热了再端上来。

她尽可能不让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去,黎诚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来问她,她不承认,只是说最近有些累。

直到一天,黎靖跑回来告诉她说自己要出去和一个叫楚勤的男孩子玩,李钰问她什么时候又认识了新朋友。

黎靖很奇怪的看着她:“妈妈,楚勤是楚叔叔家的孩子,昨天刚来我家玩过啊!”

李钰唰一下脸色变得青白,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妈妈,你怎么了?”

黎耀文这时从外面回来,看到李钰难看的表情,黎靖还在叫她,他脸色一变,立马走过去扶住李钰,跟黎靖说让他去玩,妈妈做家务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关好门,李钰在床边坐下来,她颤抖着去拉黎耀文的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阿靖和阿诚看到我这样,不要……”

黎耀文想要安慰她,但他明白,现在只是一味的想着安抚她完全不行,因为她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以后这样的事情会时常发生。

他必须试着跟她沟通让家人了解她的病情。

“阿钰,你听我说,我们是一家人,阿靖还小,但以后也会慢慢知道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有阿诚,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公司有他帮忙,我就多了很多时间出来,我们会陪着你,还会去很多地方,我会牵着你,不会让你走丢。”

李钰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前襟,她听他说着,却觉得他说的那一天离她越加遥远。

她睁开眼起身,没敢看黎耀文的眼睛,她说:“我想走。”

黎耀文开始没懂她说的意思,他刚开口,李钰又说道:“我想走,离开这里。”

“李钰!”

黎耀文没忍住吼了出来,他想到不能刺激到李钰,又软下声去:“这种话玩笑也说不得,你离开了,孩子和我怎么办?”

李钰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说:“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后来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记得,甚至会做出一些荒诞无稽的举动,说不定还会把大小便弄得家里到处都是,会不再是我自己,动不动就朝你们发脾气,甚至伤害到你们,那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想让黎靖黎诚看到他们的妈妈后来像个傻子一样,让我体面的离开好吗?别让他们知道好吗?不能!”

黎耀文听她说着,过去紧紧抱住已经情绪开始失控的她,她活了半辈子,温柔贤淑,连重话都没怎么说过。

现在却要面临着如她刚才所说过的那些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接受。

他抱着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不能放她一个人出去。

“那黎靖怎么办,他还小,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释?”

“我这样要出现什么其他并发症,也活不了多久,与其这样我还是离开吧,什么理由都好。”

“不,我不会答应。”

李钰没再开口,黎耀文又跟她说了会儿话,以为她应该有些动摇,却不知道李钰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这天,黎耀文和黎诚都出去了,黎靖正在午睡,李钰轻轻推开他的房间门,她脚步放的很轻,怕吵醒了他。

他的头发剪的很短,摸上去还有些扎手,这是黎诚放假回来带他去理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带黎靖去剪过头发了。

黎靖五官跟李钰很像,只有眉毛和黎耀文差不多,她就站在他床边凝视他许久,久到连泪水都憋不住要落下来,

她一定要好好的看看他,在她做出的这样自私的一件事后,她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

“阿靖,对不起。”

李钰俯下身去亲他脸:“妈妈永远都爱你!”

是啊,后来的她什么也记不得,可是她总是会对她看到的人说我爱你,因为也许那些看到她的人中,有一个会是黎靖。

李钰出来,把写好的两封信分别放在了黎耀文的书房和黎诚的卧室。

外面下起了大雨,李钰拖着行李箱出来,她联系好来接她的人车子已经开到了外面等她。

她打着伞,一步一回头,最终咬牙决然的往前走。

“妈妈!”

李钰一僵,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看叫她的黎靖,但是她逼迫自己不许回头,于是提着行李继续走。

黎靖见她还在走,也不管有多大,就那样急忙追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

“妈妈,你去哪里,等等我。”

李钰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哭。

黎靖虽然很小,但他敏感的意识到他的妈妈今天如果真的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一直叫她,一直叫她别走,声音都已经哑了,他渴望她能像以前那样他叫她时她就能回头来抱抱他。

可是没有。

这时黎耀文和黎诚从外面回来,黎耀文看见这一幕急忙从车里冲了出来,李钰刚准备要上车,她转头来看他,已经是满脸的泪,她打着的伞根本遮不住什么,身上打湿了大半。

她说:“求求你,不要逼我,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黎耀文真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把她带回去,但是偏偏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哀求着他的眼睛带着无力和脆弱。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车走了,他的心也空了,回过身,黎诚抱着黎靖,黎靖挣扎着要去找李钰。

黎耀文走过去,从黎诚手中接过黎靖,把他抱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黎靖小小的手臂上。

突然黎靖就不哭了,父子三人的眼神现在看起来都一样,黯淡无光。

“黎靖,黎诚,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