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暮霖家，客厅里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撵着不下二十个细细的烟屁股，从残留烟管上精细的金色鎏金英文可以看出，这些烟都属于女士香烟。
舒暮霖靠在沙发上，嘴巴已经麻了，泛着淡淡的苦味。
她从来都没一次性抽过这么多的烟，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抽烟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尚算淡然的面对丈夫林萧南，以及林萧南的沉默。
她缓了缓，又一次将手伸向茶几上的烟盒。
坐在她旁边的旁边的林萧南上前抓住她的手，“都抽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舒暮霖怔了下，没说话，想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林萧南叹口气，看着她，眼底弥漫着浓浓的哀色，微微抿了抿唇角，继而，声音发颤的哽咽道：“我同意离婚，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舒暮霖咬住下唇，只觉得心中酸涩，直直的盯着前面，僵硬了好久，还是不能与之对视，“对不起……谢谢。”
林萧南没出声，好半晌松了她的手，没再说话。
睡梦中，孙晗忽然听到疯狂嚎叫的手机铃声，起初还当自己是在做梦，等她睁开眼确定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后，尤其是她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后，马上弹簧似的坐了起来。
“姐，怎么了？”她抓着脑袋防止自己睡过去，迷迷瞪瞪的，怀疑自己已经到了法国。
“你姐在酒吧喝多了，你赶紧过来接她吧。”听筒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孙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对方的话，“好，我马上就到。”挂上电话，马上一脚揣在史文翔的屁股上，“赶紧起来，我姐在酒吧喝多了。”
凌晨四点，孙晗他们两口子风风火火赶到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就只剩趴在吧台上的舒暮霖了。
都已经喝成这样了都没有被乱七八糟的男人捡走，实在是万幸！
孙晗长出口气，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一个酒保见状走过来，“你是她妹妹吧？”
“对，我是。”孙晗想到人家之前还打了电话，真是认真负责，现在哪里找这么好的酒保啊！“才刚是你打的电话吧？真是谢谢了。”
酒保淡淡一笑，“甭那么客气，先把酒钱结了吧，她说让我打电话给你过来结账。”
孙晗微笑的嘴角一僵，幽幽问：“多少钱？”
“一万二。”酒保把单子拽出来给她看，“法国产顶级XO，我们店一共就存了两瓶，她自己喝了一瓶，要不是酒劲儿上来，还想喝呢。”
好吧。孙晗黑线。
史文翔十分痛快的抽出银行卡，“人没事就行。”
这时，一直昏昏沉沉的舒暮霖忽然直起软绵绵的脖子，眯着眼睛瞧了孙晗半天，咧嘴笑道：“菲雪，你来接我啦？”
“菲雪，我今天跟林萧南离婚了。”
舒暮霖双手勾在孙晗的脖子上，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紊乱着，让她所有的表情看上去都像是在傻笑。
“他、竟、然、同意了！”她换了个姿势，靠着孙晗勉强保持住平衡，伸手打着拍子，一字一顿很有节奏的说完之后，打了个酒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这么，这么痛快的，答应，答应我。”
她脚上那双鞋的细高跟比钉子强不到哪儿去，不管她怎样努力的想找准平衡，身体都像是即将飞出去的陀螺一般，只想要左右旋转。
舒暮霖只能死死的揪住孙晗，好像她就是自己的全部。
“我竟然跟他……”她嘴上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哽咽，莫名其妙的就有泪从眼眶里冲出来，只是来来回回就只剩下这一句，像那个中了魔障的祥林嫂。
孙晗使足了劲儿搂着她的腰，生怕自己一个松懈两人都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一张笑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实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震惊了。
心比天高的舒暮霖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就算她不说，她也能猜到是出了不小的事儿。
“姐，你先别哭了，咱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孙晗喘着粗气劝她。
“嗯嗯，咱们回家，回家。”舒暮霖胡乱抹着眼角，又傻乎乎的笑了，听话得像个孩子，只是才笑完，就又悲戚地咧了嘴，“可是，我的家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