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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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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晦走后,萧青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慈爱地看着萧无风,“无风,感觉好点了吗?”

萧无风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没什么大事。”

萧青山打量着包扎得严严实实、面色惨白的萧无风,心里叹了一口气。萧无风的肩膀受伤严重,看来已经伤了很久了,伤口一直没有得到好好处理。

她的胸口处被穷奇的雷电贯穿而过,如今焦黑一片,看起来十分骇人这也是她三天都醒不过来的原因。

萧无风看到萧青山盯着她的伤处眼圈微红,心里一震。寻剑派的真汉子掌门也会有想落泪的一天。她心里酸酸麻麻的,十分无措。只能强笑着安慰萧青山。

“师父!我没事!不过是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你看我现在不就快恢复了吗?”

萧青山无奈道:“你这伤还得养一段时间。无风啊,你太要强了。师父只想你这辈子平平安安,不要隔三差五的受伤。你哪怕不识寻剑派剑法,只会拈针绣花也好啊。”

萧无风扯了扯嘴,把被子拉上来,“那可不好,我不喜欢那样。”

萧青山忽略萧无风的反驳,继续说道,“我捡到你的时候,是风雪交加的冬日,我为你取名“无风”,就是希望你日后无风无雪,一声顺遂。谁知道你现在见到危险就想迎头去撞,真是自找死路。”

“我才不是自找死路呢。不过…我为什么不叫“无雪”呢?”萧无风好奇。“萧无雪也挺好听的。”

萧青山:“.…..”不想再说下去了。

“对了,师父!我们这次赢了有什么奖励吗?还有,还有,秘境里为什么会有穷奇?”

“穷奇在秘境里许多年了,具体什么时候在的为师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从你师祖那一辈起就在了。之前穷奇一直被封印着,这次不知为何会苏醒过来。此事有蹊跷,为师已派人调查。”萧青山沉吟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是方满池的烤鸡把它诱出来的。”

“.…..别什么事都推到方满池身上!无风,你可不能因爱而不得就生恨啊。这次也多亏了方满池在身边,不然你老早就被穷奇吞到肚子里去了。你们也好歹算是共患难了,要团结!”

萧无风气急败坏:“不,我没有爱而不得!没有爱!当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他洗澡的!而且在秘境我也救了他!”

萧青山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罢了,无风你好好养伤,此次你们三人留到了最后,门派有大赏。”

说罢,萧青山起身就要离去。萧无风此时也累了,也不留萧青山。只是在萧青山快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师父,赵师弟还好吗?”

萧青山回头,神色复杂,“赵梓比你伤的重。”言罢,萧青山就消失在了门外。

这是萧无风自己的院子,寻剑派地广人少,几乎每名弟子都有一间单独的院子。院子外面种了两棵紫薇,正值花季,粉粉的开得正旺。

萧无风难得这么清闲,倚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紫薇,就倦极睡下了。

直到一阵轻微的说话声将萧无风吵醒。她掀开被子,“谁啊?”

一片诡异地沉默,半晌才有人回答道:“萧师姐,是我。”

哦,是方满池呀。不对,他来干嘛?萧无风警惕起来,她还记得要和他保持距离。

萧无风清了清嗓子,“原来是方师弟,有何贵干?”

“来为萧师姐送药。”方满池答道。

送药?这不是茹娘的事吗?此次试炼有几名弟子受了伤,萧青山特意让负责伙食的茹娘来为几名弟子送药。

萧无风艰难地去打开门,看到方满池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药。远处茹娘的身影正在远去。毫无疑问,方满池在门口截下了茹娘的活。

萧无风接过方满池手里的药,凑到嘴边一饮而净,就把碗放回了方满池手里。“多谢方师弟。”

方满池递蜜枣的手收了回去。“萧师姐好些了么?”

“无事了,我都可以下床了。”萧无风说道。“方师弟还有事么,无事的话我就回去休养了。”

方满池垂眼看她,黑漆漆的眼里水波一闪而逝,“好,萧师姐好好休养。”

方满池收回碗,走了。从头到尾,连门都不得入。

夏日的光晃眼,一片片紫薇花瓣随风乱飘。萧无风倚在门口看到方满池走了,撇了撇嘴。

此次试炼又没有胜过方满池,不知何时会赢过他。

萧无风正要回房,却看到拐角处有一名白衣少女站着,看样子她在那里呆了挺久。可是一直在犹豫,半晌,她注意到萧无风看向她,才咬咬嘴唇,向萧无风走来。

此人正是顾清菱。萧无风让顾清菱进去,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顾清菱反复摩挲着茶杯,欲言又止。

顾青菱最后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无风的脸色,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萧师姐…对不起。”

萧无风手里把玩着一颗白玉剔透的棋子,这是萧青山送来的,指望着萧无风能陶冶一下性情。可惜的是,这些棋子都被萧无风拿来打水漂的,真真是暴殄天物。

“顾师妹此话怎讲?”萧无风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萧师姐,我错了。我不该带着赵师兄走的,留下你一个人,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无风放下棋子,幽幽抬起眼睛,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顾清菱用力攥着茶杯,回忆起了那天的事。

试炼的第一天晚上,萧无风去追紫狐了。

岩漠里冷风呼呼地吹,加之晚上漆黑无比,两人等了一会儿,见萧无风没有回来,都有些害怕。

顾清菱提议先去其他地方转转,赵梓拒绝了。“等会儿师姐回来找不着我们了。”

顾清菱有些生气,“为什么我们就要乖乖等萧师姐啊?我们也要试炼啊,我们又不是来陪萧师姐的。”

“我们是一个队伍的嘛。再说了,今日的试炼你还觉得力度不够吗?”

顾清菱:“.…..”够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碧星蛇了!

赵梓见顾清菱半天没说话,转头,“顾…你!”赵梓脖子一痛,晕倒在地。

“最后,我就把赵师兄带离开了岩漠。”顾清菱说完,怯怯地低下了头。“萧师姐,我错了,我不该带着赵师兄抛弃你的。”

萧无风捏着棋子的手爆出了青筋,“那么,顾师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吗?”

“没有,没有!”顾清菱忙摇头。

“真的没有?那你为何要这样做?”萧无风不信。

顾清菱又仔细看了看萧无风的脸色,斟酌着说道:“其实…是有一点点的。”

“哦?说说看。”萧无风好整以暇。

顾清菱的脸上蔓延上了一层红色,“因为、因为师姐你老是欺负方师兄啊。方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师姐你却一直压制着他。刚刚我看到方师兄来给你送药,师姐你却连门都不让师兄进!

方师兄得多伤心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兄对别人那么好,师姐你却一直不领情。

所以、所以我也想让师姐体验一下这种被抛弃,被拒绝的感觉。我知道师姐你和赵师兄关系好,才这么做的......”

话已至此,顾清菱像是脱去了所有的负担,那双晶晶的眼直视萧无风的眼睛,“萧师姐!以后对方师兄好些吧!”

日光打在萧无风脸上,萧无风眯了眯眼。

她太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同时,心里面却松下了一口气,果然,赵梓并不是故意的。几天的寻找没有白费。

而关于方满池,萧无风这才相信了紫狐的话。方满池太受欢迎了,自己太失败了,就连他们的队友也是为了方满池接近他们。

“顾清菱,你应该向赵师弟道歉。”萧无风平复自己的心绪后说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大家分开的。我也不知道赵师兄会强撑那么久…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试炼当儿戏吗?!”萧无风大喝出口。

顾清菱吓得站起来,椅子往后摩擦发出“呲”的一声怪响。

萧无风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肩膀的伤,低头扶着额头道:“顾清菱,这是成年试炼,每个人都拼了命认真对待。

门派里还有很多弟子得不到试炼的机会,你资质不错,得到了进入秘境的机会。

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在试炼的时候动不动说苦说累?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计队友?你看看赵梓成什么样了?你以为每个人都会轻易放弃吗?!

你不想想赵梓醒来后不会愧疚难受吗?你针对我可以,凭什么要拉上赵梓?!在那种危急时刻你却只想着怎么替方满池出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无心之失,原来是早就计划好的!耍我们好玩吗?”

顾清菱不敢说话,眼泪却大颗大颗流了下来。萧无风就像一只压抑着的异兽,一身火气却逼着自己轻声细语。

“顾清菱,你该长大了。不要因为师门惯着你就分不清大局。”

顾清菱咬着唇,点了点头。“师、师姐…我等会儿去刑堂领罚。”

顾清菱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外走。

“慢着。”萧无风道。

“师姐,还有什么事?”顾清菱茫然回头。

“你说,你坚持了多久?你是什么时候出局的?”

“我带着赵师兄往外边走,那时候赵师兄还没醒,我们遇到了赤狼。我打死它们后,太累了,就…就捏信号弹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和赵师兄解释……”顾清菱说。

萧无风霍然抬头,看着顾清菱泪流满面的脸,勉强对她咧嘴笑了一下。

日光渐消,淡淡的紫薇花香味袭来,萧无风看着落日思绪万千。今日来的人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