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场中剑气凌厉之人，血琉璃不得不承认，燕澜是一极其危险之人，若他果真有了什么打算，依他对公主府的了解程度，公主府……果真能承受吗？
这日的比试胜了五人，明日再有一场，便能抉出甲乙等，胜出之人，多半便入了朝廷……
回程的路上，血琉璃犹豫出声。
“小姐，那燕澜……”
她不知元沐裳对燕澜是何心思，按理来说只是一不相干之人，小姐向来冷情，对守了她那么久的医怜都没动过半点心思，更何况是一接触不足三月之久的人，但饶是自认了解元沐裳，血琉璃如今却也看不懂她，就如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她到如今也是捉摸不定。
“你们做好手中之事，无需管那人如何。”
元沐裳回道。
血琉璃轻点了点头，不知她有何对策……那人，恐怕就是针对她们而来的吧！
回了公主府，元沐裳早早便进了内殿睡了，血琉璃不疑有他，看了一眼守在殿外的侍卫，踏着轻功去了九王爷府，自从她回来，还未正经去见过他呢！
入夜之后，公主府灯影昏黄，公主内殿里，女子换上了一身黑衣，将窗户推开，冲着暗处说了一句无需跟着，便闪身从窗户跳出，踏着轻功入了月色。
元沐裳有一身不俗的轻功，但因牵动了伤口，手不自觉捂上了胸口处。
白日里已经打听了住处，元沐裳直奔西南方向而去，并非左相府，而是一处不算大的客栈，房间在二楼。
屋内小厮正铺着被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这客栈丝毫都不周到，被褥都冷冰冰的，说着又去摸了摸桌上的茶水，也是凉的，于是不住地摇头。
桌旁坐着之人耳朵微动，窗外有细微动静，黑衣之人冲小厮说了一声换壶热水，小厮哦了一声，提着茶壶推门出了屋子。
窗户从外被推开，一身形瘦弱的黑衣从窗口跳了进来。
燕无影坐在桌旁，抿了一口冷茶。
“五公主殿下找燕某有何事？”
元沐裳将面上的黑巾扯了下来站在屋内看着燕澜。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握着茶杯的手一滞:“公主殿下还管他人的死活吗？”
元沐裳垂了垂眸，换了一句:“你参加武举，目的为何？”
燕无影挑了挑眉:“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元沐裳勾唇:“我总要知晓自己到底是否多了一个敌人，也好作些准备。”
上次在猎场，明显是他有意放她，红营中人能及时赶到，恐怕也是因为他，她拿不准他的意图……
燕无影抬起了头，屋中站着的女子换了与平日里全然不符的黑衣，多了几分冷冽的清瘦，头发因在风中被吹散得有些凌乱，全然不像平日的她，印象中她也很少独自出公主府……
将思绪收回来，燕无影手指轻磕了磕桌面。
“你还怕树敌吗？”
元沐裳挑了挑眉:“当然怕，尤其是像你这般……可怕的人！”
可怕？的确，他的确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随意就可算计的人！
燕无影眼神猛地一冷:“你们当初做下那种事，就该想到日后会发生什么，不是人人都像那连之启，或是那清仙楼掌柜，这世间总有你们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
元沐裳了然，站在屋中并未出声，许久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茶来了。”
燕无影看向元沐裳:“你还要在我这里多久？我与你恐怕没什么可以闲聊的话。”
元沐裳低了低眼眸，又抬了起来，双眼在灯光下仍是明亮。
“三年前是我错了，不该那般算计你。”
他冷哼一声:“你这声谢，是真心，还是想让我放过你？或者是……放过元沐霖？”
元沐裳暗自攥紧了拳，却也不打算说什么客套的话。
“都有。”歉意是真心，其他，也是真心。
燕无影将手中茶杯重重放下:“无事就请你离开吧，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元沐裳转过了身，稍转了转头，再没说什么，纵身跃出窗外，冷风吹乱了黑色的发，心口处的痛意，越来越清晰。
脚步有些凌乱，步子迈着，却有些力不从心。
那痛意是来自心口，并非受了伤的那处，那股痛意疼得元沐裳身子有些瑟缩，眼前一黑，身子骤然倒地，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暗夜里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小厮推开屋门，屋内空无一人，小厮摸不着头脑，窗口吹来阵阵冷风，有些不明所以，小厮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将茶壶放到桌上，始终不见那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