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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失踪少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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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瑶被杀一案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多月,江靖市褪去了夏日的暑热,气温渐渐降了下来,秋高气爽,凉风袭人,清凉舒爽的气温让每个人都感觉舒服了不少。

在沈瑶瑶一案中意外摔伤的蒋俊经过了两个月的修养也基本上痊愈了,今天,就是蒋俊回到警队的第一天,为了欢迎蒋俊归队,大家决定,午饭不在食堂里吃了,改为大家AA制凑钱,请蒋俊去门外的小吃部吃一顿,就当替蒋俊接风,毕竟在沈瑶瑶一案当中他也算半个功臣,没有他摔这一下子,案子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破了。

坐到小饭店里,大家叽叽喳喳的询问蒋俊恢复的怎么样,闹得蒋俊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后脑勺说:“谢谢大家关心,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不太敢使力,其余没什么问题,再养几天估计就彻底好了,大家不用担心。”

老冯拍拍蒋俊的肩膀,笑道:“没事儿就好,好好养着,最近有案子你也别跟着掺和了,什么时候脚彻底好了什么时候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别刚好点儿就嘚瑟。”

“那可不行!我在家憋了一个半个月了,早就想和你们一起出现场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让我出现场,那我得憋屈死。”蒋俊立刻反驳。

我赶紧安抚炸毛的蒋俊,拍拍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的说:“行了行了,刚回来就炸毛,你这次摔得不轻,好好养着,以后少不了你出现场,这几天先好好养着,万一没养好留下点儿后遗症,以后有你哭的。”

看蒋俊一副憋屈的表情,叶连昭贱兮兮的凑了上来,笑道:“我师傅说得对,小俊你就好好养着吧,我师傅可是神医。”说完还不怕死的冲蒋俊挤眉弄眼,气得蒋俊蹦起来要揍他。

老冯连忙拦住了这两个闹起来就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许一帆,说:“你们头儿还在这呢,你们俩是要上房揭瓦啊?”

果然,还是许一帆有威慑力,老冯一番话说完,蒋俊和叶连昭这两个熊孩子彻底老实了,吐着舌头乖乖坐会座位上。

一直坐在一旁没做声的小谢这会子凑了过来,笑嘻嘻的打趣蒋俊:“小俊厉害,摔一跤还能摔出证据来,也算是立了一功,今天给小俊点两个大猪蹄子,让小俊好好补补,以形补形嘛。”

小谢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就连在工作中永远都是一张扑克脸的许一帆都露出了笑容,趁着菜还没上,许一帆举起了杯子,说:“咱们是中午时间出来的,不能喝酒,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以果汁代酒敬蒋俊一杯,怎么样?一方面是欢迎蒋俊归队,另一方面,小谢说的对,咱们上一个案子,没有蒋俊也不可能这么快破案,所以,蒋俊怎么说都是功臣,来,大家一起敬蒋俊。”

许一帆的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所有人一起举杯,敬了蒋俊一杯,闹得蒋俊羞红了脸。

很快,点的菜陆续端了上来,因为是中午,大家也没矫情,菜上来之后立刻开动,老冯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感叹的说了一句:“哎,这才叫糖醋里脊呢,你们看看咱们单位食堂做的那个里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炭呢。”

“行了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蒋俊白了老冯一眼,加了块红烧肉塞到老冯的碗里。

老冯嘿嘿一笑,把红烧肉扔进嘴里,特别不怕死的说了一句:“我还没说咱们食堂做的酱肘子跟现场勘查的碎尸块差不多呢。”

“呕……”小谢立马干呕了一声,抬手在老冯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喊道:“大哥我求你了,咱们这吃饭呢,你能不说那些个恶心巴拉的东西吗?”

老冯被小谢招呼了一下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道了句歉:“各位对不住啊,我嘴上没把门儿的,见谅见谅。”

许一帆端着杯果汁看大家笑闹,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大家抓紧时间吃饭,午休时间快过去了,虽说咱们是提蒋俊接风,下午工作也不能迟到。”

小谢嘴里叼了半截皮皮虾,抬起头来看向许一帆,笑嘻嘻的说:“头儿,咱们下午好像没什么重要的案子吧?稍微晚那么一点儿没大事儿吧?”

许一帆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果汁儿,眼神儿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我的方向,说了一句:“我有种预感,好像要出事儿。”

“**!头儿你说真的呢?”蒋俊立马喷了一口果汁儿,眼睛瞪得溜圆:“您老人家铁嘴钢牙啊,您说有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真有事儿了,我今儿才回来,我求求您别乌鸦嘴成么?”

然而,蒋俊的祈祷似乎并没有奏效,就在许一帆刚说完可能有事儿的这句话之后,不到一分钟,许一帆的手机就响了,所有人立刻停下所有动作,眼睛紧盯着许一帆,全都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

许一帆见大家都看着他,于是慢悠悠的掏出手机,对着大家晃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来电显示清晰的写着“赵局”两个字,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一句话:**,乌鸦嘴就是乌鸦嘴,真不是盖的啊?

很快,许一帆接完了电话,目光扫过众人,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捡到两个疑似婴儿头颅,给你们二十分钟,立刻吃完饭,然后随我赶去现场,蒋俊,你留下来看家。”

许一帆一声令下,大家立刻低头扒饭,只有蒋俊一脸不情愿的讨价还价:“头儿,真不让我去啊?我脚没事儿了,你就让我去吧,我刚才胡说八道的。”

许一帆摇摇头,说:“你刚回来,不适合立刻出现场,我们这么多人去应该没问题,你在办公室里值班,下次有案子再一起跟,先把饭吃了,大家马上要出发了。”

听完许一帆的解释,蒋俊没有争辩,而是和大家一起快速扒饭。

十五分钟后,三两警车呼啸着从江靖市刑警队驶出。

现场位于江靖市高新区的一所私立中学附近,这里地形比较偏僻,除了每天上下课的学生,几乎很少有人会路过这里。

报案人是一位垃圾清运工,我们赶到现场时,中心现场附近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有几名警员在维持秩序,周围乱糟糟的,有许多看似学生家长的人正隔着警戒带和在场的警员理论,听起来好像是要了解案情,现场情况十分的混乱。

我们到达现场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报案人,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瑟瑟发抖,在我们的询问之下,他声音颤抖的和我们介绍了案情。

这名工人说,他就是负责这一片区的垃圾清理工作的,今天上午十一点多,他清理到这所中学附近的一处垃圾箱,他本来是打算清理完这个垃圾箱就去吃午饭的,打开垃圾箱之后看到里面塞了这么一个无纺布袋子,他觉得奇怪,就把袋子拉了出来,结果从袋子里掉出两个小孩儿的脑袋,吓得他当场就腿软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学校的保安室进行求助,学校保安感觉事情重大,所以第一时间报了警。

了解案情之后,我们几人钻进了警戒带,我拎着沉重的法医勘探箱颠颠的跑向中心现场。

到达中心现场后,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垃圾清运工口中的蓝色无纺布袋子,以及袋子旁边的两颗头颅。

尽管现在是大白天,阳光明媚,气温也不算低,但是我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这两颗头颅都小小的,看尺寸应该是初生婴儿的尺寸,都是从颈部被整齐的割了下来,断口平滑整齐,创口边缘微有些腐败,但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两颗婴儿头颅上都覆盖着浓密的黑发,完全不像一般初生婴儿一般稀疏,甚至毛发已经长到有些遮住了婴儿的脸庞,阴森森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由于有毛发的阻隔,加上两颗头颅都是面朝下摆着的,导致我有些看不清婴儿的面部,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其中一颗头颅拿在手里,轻轻拨开凌乱的黑发,露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头颅上的五官都不甚清晰,唯有一张大嘴诡异的咧开着,口中竟然还有几颗稀疏的牙齿,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畸形的人在呲着牙冲着我笑一样,让我瞬间打了个寒战。

或许是丢弃的时间不长,这两颗头颅都没有太多腐败,不敢再看婴儿诡异的脸庞,我赶忙拿出证物袋把这两枚头颅分别装好,然后简单的对现场周围进行了一下勘查,确认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后,我和许一帆打了个招呼,让他派两名刑警继续留在现场勘查,而我则乘车赶回了法医学办公室,准备对这两颗头颅进行进一步检验。

拍照取证,表面微量元素提取,福尔马林溶液浸泡清洗,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我拿起了手术刀,准备对其中的一枚头颅进行解剖。

就在我正准备下刀的时候,许一帆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灯光将他的影子映在了解剖台上,吓了我一跳,我举着手术刀回过头去,看到是他,抱怨了一句:“许大队长,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您下次走路能发出点声音不?我这聚精会神的工作呢,你突然出现要把我吓死啊。”

许一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手术刀,一脸怕怕的表情,说:“我错了还不行么?咱能不用刀对着我么?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的思路,才放轻了脚步的么,下次一定不会吓到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收回手术刀,问道:“许大队,你这个时间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许一帆说:“我是为了这个案子找你的,这个案子虽然说不是发生在闹市区,但是因为发生在学校附近,所以影响面也是很大的,再加上案发时间正是午休时间,所以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案子又涉及到婴儿,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上面对此也很重视,为了尽早给公众一个交代,我只好迫不及待的来找你询问结果了。”

我笑了一下,打趣说:“人人都道你许大队是火眼金睛,料事如神,破案时更是思路清晰,直觉敏锐,堪称当代福尔摩斯,所以关于这两个婴儿头,我到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一帆无奈的一笑,说:“廷辉,你就别打趣我了,不过,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就说几句,我破案,从来都是依靠证据的基础上进行推论,从不妄言,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一切猜测都仅仅是猜测。但是,我个人直觉,这起案件似乎并不是一起凶杀案?”

我微微一顿,说:“何以见得?"

许一帆解释道:“你想啊,这个世界上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么?即便是孩子是畸形儿,父母不愿意抚养,那么直接把孩子丢弃就可以了,社会上每年捡到的弃婴不计其数,又何必费劲巴力的把孩子的头颅给砍掉呢?这岂不是丧心病狂么?再换一个角度,哪有亲生父母舍得下这样的狠手?除非是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否则我想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样既愚蠢又残忍的父母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问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仇杀?又或者是为了报复。”

许一帆摇摇头,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你想想看,如果是仇杀,那么杀人者为什么不去杀死孩子的父母呢?另外一点,谁都知道抚养两个畸形儿要付出的辛苦和金钱是正常孩子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如果是为了复仇,大可以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让他们的父母受尽折磨,反倒是比杀了这两个孩子要来的容易,因为杀了这两个畸形儿就等于变相给他们的父母解决痛苦了。综上所述,我想不出一个凶手犯罪的理由,所以,我认为这并不是一起凶杀案,很有可能是附近新建成的那家综合类医院在处理医疗垃圾时出现的失误,没有把切下来的畸形胎儿丢去焚化炉,反而丢弃在了大庭广众之下,造成了社会的恐慌。”

我拍拍手,称赞道:“一帆,我真的要叫你一声许老师了,你真是天生干刑警的料啊,整个推断过程思路清晰,条理清楚,对案件的分析也是头头是道,合情合理,让人佩服啊。”

许一帆哈哈一笑,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可别捧我了,我这是根据常理进行推测,现在案子还毫无头绪呢,而且这个案子目前来说的确是不同寻常,所以我的推理很可能十分准确,也有可能不着边际,一切目前都是未知数,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咱们要一切以科学依据为准。”

我点点头,说道:“这两颗婴儿头颅,又或者说,是两颗形似婴儿头颅的物体,在我法医的生涯里,乃至我学医至今的全部岁月中,都不曾见到过的,而且,我想,大多数的医疗工作者都不曾见过,换一句话说,就是大多数的医疗工作人员可能一生都不会见到。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两颗形似婴儿头的东西,应该是两枚发育的十分完善,形态完整的畸胎瘤。”

“畸胎瘤?那是什么?”许一帆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楞了一下,然后问道:“难道不是那些没生下来的畸形儿么?”

我摆摆手,说:“不是,来,咱们解剖一下,你就明白了。”

说完,我从福尔马林溶液中取出了其中一枚婴儿头颅,小心翼翼将表面擦拭干净,然后将头颅放在解剖盘里。随后我拿起了手术刀,先是小心翼翼的剃掉了这枚头颅上浓密的毛发,我之前说过,法医都是好剃头匠,哪怕我手中是一颗软软的婴儿头,我也能保证剃掉所有的毛发而不伤及一丝头皮,还不留下一点点发茬儿。

剔去了毛发之后,这颗婴儿头颅更加直观的展现在了我和许一帆的眼前,头顶有些软,按上去不像有骨骼的样子,我用手术刀小心的从头颅的中部刺入,然后慢慢剖开,手术刀在滑动过程中没有遇到一点点阻碍,由此可见,这颗头颅中是没有骨骼存在的。

头颅剖开两半,里面没有颅骨,脑髓等脑部组织,而是充满了一坨坨黏腻的组织液和大量的海绵组织,看起来十分恶心。

看到头颅内的东西,我松了口气,笑道:“行了,不必化验了,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婴儿头颅,只是切割下来的畸胎瘤。”

许一帆说:“畸胎瘤到底是什么呢?”

我说:“畸胎瘤也算是畸形胎儿的一种,但是畸形胎儿是指有完整的婴儿形态,是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但是畸胎瘤却不一样,畸胎瘤有可能是附着在女性的卵巢上,也有可能和正常的婴儿连在一起,属于一个附属品,但是,有的畸胎瘤发育得非常完整,有头发、牙齿等。畸胎瘤就是畸变的胎儿成分,病理特征为肿瘤组织由外中内三个胚层组织构成,常含有成熟或未成熟的皮肤、牙齿骨、软骨神经、肌肉脂肪、上皮等组织,畸胎瘤有良性和恶性的区别。但是发育得这样完全的畸胎瘤是很罕见的,我怀疑是附近的医院在做过切割手术后,切下来的畸胎瘤流出,引起一场虚惊。”

“不是杀婴案就好,这样咱们也好交差了。”许一帆也松了口气,毕竟如果真的出现了这么残忍的杀害婴儿案,恐怕江靖市又要出现一阵恐慌了。

确定了不是杀婴案,我写好了检验报告,许一帆将报告送到上级有关部门,这起引起社会恐慌的医疗垃圾流出案就算是彻底完结了,至于后续牵扯出的,有关于江靖市医疗垃圾的处理漏洞,以及关于这些漏洞采取的补救措施等一系列问题,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案子结了,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但是,还没等大家彻底放松下来呢,又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