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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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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馥站住了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以为于大人是为梁清云马首是瞻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那不知,于大人收到的命令,是什么时候把小国舅带回去呢?眼看着,可马上就要到浔阳了。”

“宇文馥,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你这个罪人,必将受到大楚律法的制裁就是了。

即便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还有,别在妄想迷惑小国舅,离他远点,你才能死得痛快一点。”于若微眯着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猫,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然后锁住对方的喉咙,置对方于死地。

“哎呀,于大人怎么脾气这么不好呢?”宇文馥捂着心口,一副我很害怕的样子,却媚笑着转身离开。

阁楼的门再次打开,宇文馥晃晃荡荡出去,像是弱柳扶风,正巧看到楼上有人骑马朝着东门飞奔而去。

珈蓝小心翼翼的蹭过来,把声音压得极低:“公主,梁清云叫了不少侍卫到他房间里去,最后只出来这一个,怕是有所动作了。”

宇文馥伸手捏了捏珈蓝的脸,笑着道:“那有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珈蓝焦急的想说怎么会和我们没关系,却被宇文馥制止,宇文馥旋身转了两圈,宽大的裙裾盛开,宛若一朵浅色的牡丹。

“瞧瞧,这青天白日,山河平静,多难得啊!以后可是想看都看不到了,幸亏,我们还能在这儿多看几天。”宇文馥笑脸明媚,宛若孩童。

如宇文馥所言,梁清云果真在这座靠近浔阳的小城磋磨了半月。

而那封信,则辗转多方,落到了东陵武安侯的手上。

武安侯拿着这封边缘都被磨得发毛的密信,脸上的表情怪异,“这么多人都想得到,为何偏偏到了我的手上?”

“侯爷,盯着这封信的人太多,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啊?难道梁清云还能做弄出来什么玄虚吗?”一个幕僚盯着武安侯手上的信道,像是他的目光能够直接看穿它。

“就是因为盯着它的人太多,侯爷才不能轻举妄动。王上已经对侯爷帮助宇文泽心有不满,侯爷若是在先他一步打开这密信,只怕会让他更加不满,于侯爷的处境不利。”另一个幕僚道。

几个幕僚由此争论起来,有的说该掌握先机,先发制人,有的说应当先稳住东陵王,毕竟武安侯的大部分权力都是来自于东陵王,若是失去了东陵王的支持,会被那些王子当做垫脚石······

武安侯坐在座位上拿着信看了半天,像是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到了最后,高声道:“诸位不必吵了,本侯这就进宫去。我等为王上之子民,自当将佳宝奉上。”

吵吵嚷嚷的幕僚们停了下来,都看着武安侯,而武安侯已经站了起来。

跟随在武安侯身边的小厮立即请示:“侯爷,今日换哪套朝服?”

“拿一件没穿过的吧。”武安侯淡淡的道,他立起来,垂着头看着放在案子上的信,转身进了内室。

幕僚互相对视了半天,都没有再开口。

换过了朝服,武安侯便出了门,临出门前,经过门房边的老槐树,乌鸦玄羽从枝头上飞下来,围着他嘎嘎直叫。

武安侯伸出手,玄羽便落在他的手上,歪着头看他,像是在问他要到哪里去。

“我又要进宫了,玄羽,在此处等我可好?”武安侯微微笑着道,像是在跟情人说情话,面前的乌鸦不是象征不祥的乌鸦,而是美貌温柔的姑娘。

玄羽左看看右看看,拍着翅膀飞起来,在槐树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武安侯的手上。

“我知道了,你会在这里等我。”武安侯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玄羽的小脑袋,然后把它托高。

玄羽便叫了两声,然后飞到了枝头。

武安侯便仰着脸瞧它,目光温柔。

后面跟着走出来的幕僚跟着看,大多看完便低下了头,唯独新来的一个张口道:“侯爷养的乌鸦很聪明。”

“它叫玄羽。”武安侯说话的时候格外的轻柔,像是怕吓到什么。

“玄羽?真是好名字。名副其实啊——”

“你怎么知道它很聪明?”武安侯回头看他。

诸多幕僚纷纷后退,将这个开口之人露出来。

这人笑着道:“他能听懂侯爷说话,必定受过教养,能受教养,听懂人言,自然是聪明的。”

“他的父母,也兴许是祖父母,吃过我父母的肉。”武安侯漠然的道,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武安侯转过头去,继续仰着脸看玄羽,玄羽也低着头看他。

那个新来的幕僚不知道该如何答言时,只听到武安侯慢吞吞的道:“到了给玄羽喂食的时间了,你这么喜欢它,应该不介意帮我喂它吧?”

来不及思考和回答,一道黑影俯冲了下来,直冲着他的面门,他失声尖叫,只听到同伴的回避声,乌鸦的聒噪声,“呱——呱——”

武安侯步履轻快的出了门,小厮迎上来道:“不知道今日侯爷是想骑马还是坐轿,就两样都备下了。侯爷请。”

武安侯没答言,翻身上马,小厮即刻递上了坠了玛瑙的马鞭。

到了东陵王宫,守门的士兵老远看到是武安侯就打开了宫门。

东陵王的寝宫密室里,东陵王眼神发亮,看着面前的一沓写满了字迹的纸张,得意之情洋溢于表。

他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各种纸张,有的已经发黄发脆,有的像是受过潮,墨迹渲染开来,还有的墨迹尚新鲜,带着浓浓的墨香,黄黄白白的纸张杂乱有序的放着,环绕着他。

稍远一些的地方,拜访了一个沙盘,沙盘上山河起伏,尽显辽阔。

沙盘上东陵王都的位置,插着一道金色的旗帜,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

东陵王有些激动的抓起纸张又放下,喃喃自语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南冠录》算什么,有了这些,我还怕什么?

只要我想,东陵军就能横扫天下!

李任城,孟文宣!他们都算什么!

一个连家奴都斗不过,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要不是孟林康他们都死绝了,轮得到他当皇帝?”

“王上!王上!”东陵王的心腹内监刘征在外面拍着门叫道。

东陵王一愣,急忙把东西盖了起来,然后走了门后,用不悦的声音道:“叫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征在门外毕恭毕敬的道:“王上,武安侯来了,已经进了宫门,快要到寝宫了。”

“他来了?”东陵王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像是开心,又像是犹豫纠结,愣了三秒,他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东陵王和刘征从密室走出来,武安侯就已经走到了内室的门口。

朦胧的纱幔透出一点红色,影影绰绰,像是隔着雾气看到了月下的美人娇。

东陵王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迎上去,却又生生撤回了脚,转头看向刘征。

刘征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东陵王再次转头看向武安侯,刘征干脆顺着内室的暗门溜了出去。

东陵王清了清嗓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武安侯的身影晃了晃,然后伸手挑起了纱幔,走了进来。

东陵王的呼吸慢了三拍,紧紧盯着来人。

武安侯微微垂着头,敛着眼眸,取出信来,双手托着道:“王上,臣下收到了一封写给王上的密信,故而来不及请示便来面圣,还请王上宽恕。”

东陵王转身走到王位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才带着浓浓的倦意道:“呈上来吧!”

武安侯愣了一下,才往前走了两步,将信放在了御案上。

东陵王看着武安侯弯腰起身,等他站好才伸手拿过了信,拆开看了,就冷笑了一声,将信纸甩给了武安侯:“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武安侯面不改色的弯腰去捡,东陵王双手支在御案上,直勾勾的看着武安侯道:“武安侯,什么样的美人值三座城池?”

“能够挑起三国征战的女子,自然值得。”武安侯声调平平,“当初定下此策,王上不是也同意了吗?王上如今如此言说,莫不是后悔了?”

“是你说宇文泽能够召集南蛮旧部,为我所用,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宇文泽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催我们发兵帮他复国抢王位的书信倒是来了好几封!”东陵王不满的道。

“确实如此,但我们有了他还能更好的和北汉谈条件,不是吗?”武安侯快速的浏览完信的内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们和北汉有什么好谈的?”东陵王嚷道,“一群懦夫!”

武安侯不再开口,任由东陵王发泄不满。

东陵王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靠在靠背上休息,眼睛却死盯着武安侯。

然而就在这时,信中的内容已经四散传播开来。

有匪贼抓住了宇文馥,反以宇文馥为主,要求东陵王用三座城池与之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