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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摸摸头,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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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独幽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点点头:“恩,我也这么想的。就算不在一起了,也可以像在一起一样的。就像跟我的母后一样。”

白独幽毫不避讳地对着十六说自己的心事:“你应该知道吧,如今的母妃不是我的生母。她出身低微,即使有了我也没能入得了后宫。我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从小就没见过她,可看着她的画像,她使用过的东西,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爱意和温柔一直陪在我身边。”

十六不敢再搭话,十殿下白独幽出身的问题十分敏感,生母明明还在世,却因为出身卑贱,一直留在江南别苑,入不了后宫,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这乃是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所有人却都要粉饰着太平,不准任何人谈论起关于他生母的事情。

白独幽看出了他的顾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末了又说道:“如果以后晚上睡不着,你可以再到萤光香榭来,等天气再热些,就会有萤火虫,这里就会变成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了。”

“多谢十殿下关怀。”十六看着白独幽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乃是他自从被左相大人捡回去之后,在每日黑暗,残酷的训练下苟延残喘,保住一条命进宫后,所接受到的第一份善意。

只是让十六没想到的是,这份善意的背后,会让他如此的恶寒。

目送了白独幽,从萤光香榭回来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十六就被一群人从床上拖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将他打了个半死。

他还想为自己寻个说法,管事直说他昨晚私自出宫,犯了宫规。要留在皇上身边当暗卫的人,自然要如同影子一般,敛去了自己的生息,一点多余的事都做不得,受到的约束也比别人严苛些。

这些是十六在每日的训练中便知道的,可是让他不忿的是,他的武艺高强,是那些守城门的侍卫加起来都比不上的,那些侍卫也的确没有发现他,从他出去到回来,从头到尾,他就只碰到了十殿下一个人,管事的怎么会知情?

可是这些,十六都无处申诉,他是一个活在黑暗的缝隙中的人,连个名字都不能有。

等到他被打了个半死,几度昏厥过去,然后感觉到自己被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再睁开眼就是十殿下的住处。

白独幽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避讳:“你是左相大人千挑细选、精心培养,送到皇上身边的人,能逃过这宫中所有侍卫的眼睛,自然是不赖的。只是到底年纪小,心思还太过稚嫩,容易轻信别人。”

十六努力抬起眼睛去看白独幽,他虽然还是个少年,的确不大,可是白独幽比起他来还要小上几岁,此刻说话的神情,眼睛里阴冷的气息,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人,反而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有着无底洞般深沉心思的成年人。

“没关系。”白独幽抬头示意旁边的手下,手下立马意会,上前掰开十六的嘴。

白独幽走近,伸出手掏出一个瓷瓶,将瓷瓶里的毒药倒入他的口中。

“从今以后,你就知道该学乖了。”

不要流经十六的口舌、脾胃,所到之处,无不在自己的身体里种下刺骨的寒意,让十六痛不欲生,却又求死不能。

从那以后,十六便成为了白独幽的一把刀,暗地里为他做任何事,帮着他构陷其他皇子,帮着他在皇上面前争宠,直到最后,白独幽达成了自己的意愿,让先皇封了他为文景王爷,封了他的生母为绮太妃,让他们能够母子团聚。

十六本以为,这就是白独幽想要达到的目的了,还曾因为心底留存的那么最后一点点善意,觉得他只是想要母子团圆,才迫不得已,这样费尽心思的。可是,白独幽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想要的东西,是更高贵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只不过因为是离的太远,所以需要一步一步的来。母子团圆只是第一步,其根本也只是为了抬高绮太妃的地位,而不让他难堪。

而十六,只能继续活在黑暗里。果然,自己暗无天日的人生,并不会有任何起色,师父说得对,身为别人的刀,不能留有任何念想。

这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像闪回一般,不断的来回晃着,包括那些在人海中自相残杀,以求能被左相选中,才能吃一顿饱饭的日子,也不停的在脑海中来回晃着,让十六的脑袋发疼,忍不住的挥挥手,想要挥散那些画面。

夏久娜在旁边看着大夫为他疗伤,看他陷入昏迷,一直都很安静,此刻却突然皱紧了眉头,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浑身绷紧,手上也握紧了拳头,就像是与人敌对一般。

身上的刀口还流着血呢,这样绷着可不行。夏久娜心里这么想着,却是从来都是别人来照顾她,安慰她,对照顾伤员安慰人完全没有经验。手足无策之际,想起自己从前养过一只牧羊犬,是叔父从野外捡回来的。小家伙从狼嘴下捡回一条命,被她养着的时候那么安全,却还是时常会害怕,睡觉的时候都紧紧蜷缩在她的床边,白天的时候受她训练,是牧羊的一把好手,夜幕降临之后,就去哪儿都不肯去。

每当它那样害怕的时候,夏久娜都会揉揉它的脑袋,它感受到自己在它身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这么想着,夏久娜伸出了手,试探性的往他头上摸了摸,轻轻揉揉他的头发。鬼使神差的,他就真的慢慢平息了下来,不再乱动,这才让大夫好好的帮他收拾了伤口。

包扎好伤口,大夫又将药方写好,最后嘱咐了夏久娜几句,便离开了客栈。

索性自己被他顺走的那个钱袋里,还有不少银子。夏久娜照着药方抓好了药,借用客栈的厨房煎了,自己又煎不好,最后还是拜托客栈的老板弄的,好一会儿才又回到楼上的房间。

一踏进房门,药碗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看到十六轰咚一声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

“你干嘛呀?”这么一摔,伤口又得裂开了,夏久娜看着他腰间纱布上渗出来的血迹,急着跑过去,把药碗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便急急忙忙要把他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