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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甥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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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中有一些贵重难得的代表着沈怡佳的身份,还有一些则是太子李瑜偏爱喜欢的代表着沈怡佳的关心。

这些事情从前都有长公主打理,沈怡佳还未来得及学,长公主便已经故去了。郝妈妈终究是要安享晚年,也为沈怡佳操劳不了几年了。靳羽菲终究是要嫁人,沈怡佳也不愿让她将人生都用来围绕着自己转。终有一天,她还是要学会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沈怡佳是大大方方的从东宫的侧门进去的,除太子登基移宫、圣皇圣后亲临和迎娶太子妃之外,东宫的正门是不会开启的。她是来探病,又不是来闯宫,递上长公主府的令牌之后便等着太子李瑜通传。

很快,天子李瑜便让人将沈怡佳请到了东宫的中,那里是太子的书房。

沈怡佳一进到中,便被仆从引到了一侧的偏殿之中,太子李瑜正靠坐在一张罗汉榻上,见沈怡佳进来了就要起身相迎。

“你们这些……咳咳……长公主进来了……咳咳咳……也不知道扶吾起身去迎一下。”李瑜一说话,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舅舅,快快歇息一下。都是一家人,舅舅若是真的迎出去了,不是要折煞佳儿了。”沈怡佳赶快上前两步,抬手为太子李瑜顺了顺气,然后从一旁宫女的手中接过了茶盏,双手捧给李瑜。

李瑜又的闷闷地咳了几声,接过茶盏之后喝了一口止咳平喘的药茶,才觉得好些了,道:“还是佳儿孝顺。年纪大了,身子便不如年轻时爽利了,总是免不了这样那样的病痛。”

太子李瑜比已故的长公主年长五岁,今年还不满四十岁,但两鬓已经染上了许多风霜之色。

“舅舅……”沈怡佳本想说李瑜正当春秋盛年,可是一想到太子和圣皇间的微妙关系,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舅舅不过是受凉染上了一点风寒,很快就会好的。”

她不知道在东宫之中是不是隔墙有耳,话便不能随意自在的说。

沈怡佳身上还裹着一件大氅,这样跟李瑜说话便不太方便,她便要将大氅解开交由宫人暂时收管。

“舅舅这里不甚暖和,佳儿仔细着凉。”李瑜道。

去岁,大唐内除了宇文陌掀起的那点水花之外,再无任何天灾人祸,当年的赋税丰厚,根本不差东宫这点炭火钱。

“舅舅都知道这里不暖和,为什么不让宫人多添些碳?佳儿最近收了不少节礼,将这些东西都折成银子,足够为舅舅添些炭火钱了。”沈怡佳故意调皮道。

“你呀!”李瑜无奈道,被沈怡佳逗笑,终于妥协道:“罢了,你们去将炭火拨旺一些,将这宫里的地龙都烧得暖和些。我们舅甥之间有些家里话要说,都退下吧。”

“喏。”宫人们领命,便都退了出去,整个殿中只有李瑜、沈怡佳和靳羽菲三人。

沈怡佳自然是有些话想对李瑜说的,她看了靳羽菲一眼,见靳羽菲微微点了下头,才放心说道:“舅舅是我最亲的人之一,母亲故去之后,我更应该多同舅舅亲近来往才是。只是生在皇家,骨肉见相处都要多一层顾虑。那时我又被悲痛和仇恨蒙蔽了双眼,便忽略了身边许多美好的事情。”

“佳儿,舅舅都懂,舅舅也不在意这些个虚的东西。若是佳儿遇到了什么难处,只管跟舅舅说。不说刀山火海,那些个番邦外族的麻烦,舅舅自会为佳儿摆平。”李瑜说完,便又闷闷的咳了起来。

沈怡佳想要起身接着为李瑜拍拍背,但却被李瑜抬手阻止住了。沈怡佳便又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心中却是感动非常。

李瑜这么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定要被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帽子,也许就要被获罪下狱。沈怡佳印象中的李瑜一向是言出必行,他轻易不会许下任何承诺,可是话一旦说出口,便绝对会完成。李瑜说会为沈怡佳解决了番邦外族的麻烦,便是说只要沈怡佳不愿意,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沈怡佳与吐谷浑世子慕容羡的和亲。

地龙已经被烧热了,整个屋子里开始变暖了一些。

沈怡佳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再缩着肩膀跟李瑜说话了,她稍稍放松了一些,调整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原来沈怡佳心中还有一点顾虑,但是心中知道李瑜是真心疼爱她之后,这一点顾虑便也都打消了。

“舅舅,佳儿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还请舅舅包容。若是舅舅觉得佳儿说得有些道理,便听几句就是;若是舅舅觉得佳儿是在信口雌黄,便不理会就是。”沈怡佳忽然端坐好,对李瑜说道。

李瑜见沈怡佳如此郑重,便也严肃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说道:“佳儿但说无妨,这只是咱们舅甥之间的谈话,除了这屋子里三人之外,不会泄露给第四个人知晓。”

沈怡佳也觉得自己似乎太严肃了,她朝李瑜笑了笑,让自己的语气也轻松一些,说道:“母亲在的时候,便带着我经常出入皇宫大内。每次母亲陪着圣皇圣后说话的时候,我便在御花园和御书房之中闲逛,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在御书房中看书。”

“是啊,那时候我若是要用到御书房了,十次中竟然有八次能够在御书房中看到佳儿。我还记得有一次,你躲在御书房中看书,觉得里面太暗了,便把所有御书房的烛火都集中到一处,险些将御书房点燃了,被圣皇狠狠地责罚了一次。”李瑜想起来沈怡佳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怡佳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一次幸好舅舅发现的早,不然我就要遇到危险了。”

“后来圣皇便在御书房中留了几颗夜明珠,方便佳儿以后在御书房中看书,也不会再造成火灾之类的危险了。”李瑜继续说道。

“祖父一直很疼我。”沈怡佳笑着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