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和风阵阵，不时地吹动车驾上的金丝纱帘，那掀起的一角正透过一处巷角。
李长渊透过纱帘一角，远远瞧见一道蓝鼠色的人影率先朝街角挪走了，目光微微动了动，几个赶着车驾的人只觉得马车颠簸了一下，再瞧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姜芥赶到赌场的废墟上，一大片焦黑的土木还倒塌在地上。
四处搜寻一圈，才在废墟地上看到几个拾柴禾的小孩童，她走上前去，问了那几个小孩童几个问题。
“你是问从前那家茶楼么？”
他们听姜芥问起从前那家赌场的事，便将平日里知道的都说了些。
“就是这些了……从前茶楼里那些漂亮姐姐常叫我们去挽香阁跑腿，就是……”小孩指了指前方，道：“就是前面那家……”
姜芥便顺着几个小孩所指的方向赶去，丝毫没发现身后有道雪白的身影盯着自己。
“世子殿下，要不要咱们去跟着他？”
李长渊身旁的护卫问道。
他摆了摆手，却是屏退所有，自己跟了上去。
姜芥停在一处金灯飘飘的楼阁前，眼眸被灯火映得发光。
“没想到……越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找那几个小孩问了梅姬常要他们跑腿的地方，没想到却是一座花楼，难不成那个梅姬从前……是这里的人？
不过她还是得去。
还没过去便听见笑语阵阵。
“这位爷，可也有相好的没有？”
一位体态丰盈，口含朱丹的美人倚在檐角下，以白帕掩着嘴轻笑。
再往她身后望去，八角高楼直穿夜色，灯笼彩屏汇成汪洋大河，梁间明珠缭绕，锦绣成堆，无人述得尽的繁华旖旎。
“吃酒而已。”
楼底下的客人道。
白帕美人霎时会意，另招了一人推给他，嗤嗤轻笑间便让了进去。
越州的烟花街与京城略有不同，没那么多的规矩，只管使尽了全身解数来招揽客人，丝毫不矫情。
再者这样的地方汇聚四海八方的人，故而也有大多数人是来探听情报的。
林子大了便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交易，譬如这花楼私底下便是一处贩卖小女娃为营生的地方，盛极一时，暗地里有不少喜好幼女的人都喜欢来这儿……
“之前那个梅姬熟藕的就是这样被卖过去的……”
姜芥一边寻思着，一边走了过去。
一般的人来此，不是为了打探消息，便是为了买幼女，所以方才白帕美人一看到来人的穿着打扮，便能知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
“挽香娘子，我怎么瞧着今儿个客人不多啊。”
从另一角走出一个小跑堂的，对白帕美人道：“往日这时候楼里可都满出来了。”
全是世家公子，王侯贵族，一个个穷极奢靡，淫乐的很。
“你哪里知道。”挽香娘子收了帕子道：“听说京城里有个渤海王世子来了，好多贵人都跑去伺候他了……楼里人才少了一半儿呢！”
那些世家子弟平日里虽说放荡不羁，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懂的分寸的，不会放着当朝权臣之子不去结交，还在这儿醉生梦死的……
“那是世子殿下不懂风情。”小跑堂揶揄道。
挽香娘子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诶！挽香娘子！”
小厮突然喊了一声，“你有个客人来了！”
他一手指着姜芥，笑道：“还是白面书生呢……”
说着，姜芥便走了上来，像是第一次来似的，左顾右盼地进了楼里。
“哎！这位小郎君！”挽香娘子忙笑嘻嘻地凑上前，问道：“这位小郎君，你是来找谁的？要不要奴家找个人招呼招呼您？”
“还是……”
话还没说完，楼里忽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