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绑了我去秦国公府谢罪。”
熙明华没有说话，目光却是愈发的深沉。
“但是后来祖母说，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先去秦国公府登门看看情况，若是秦国公府愿意的话，就把我嫁给曲存中这样大家皆大欢喜，也不会连累卓家……”
熙明华简直是目瞪口呆了。
她知道卓风舞家里亲戚多各种关系十分复杂，没想到竟然会如此。
把卓风舞嫁过去赔罪？亏这老太太能想得出来。
这是怕卓风舞不死吧？
曲存中原本就是个纨绔无赖，现在又成了仇人，真要是把卓风舞嫁过去，她能活过三天吗？
“……我记得，你这个祖母应该是继室？”
“是，她亲孙女一直惦记四皇子……”
卓风舞没有继续说下去。
熙明华却一挑眉：“我还以为他们会出主意，把你嫁给四皇子，让四皇子去跟秦国公府掰扯。”
四皇子就算生母在冷宫，几乎没有继位可能，但人家到底也是皇子是王爷，总比秦国公府强些。
当然，熙明华不是说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奇怪怎么会没有人这样提，纯粹就是在埋汰人。
“倒也不是没有这样说的……”
卓风舞脸上没有一丝喜意。
对于怀安伯府来说，卓风舞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如果不是看在清宁郡主风头正盛的份儿上，他们早就不让卓风舞跟熙明华来往了。
卓风舞的父亲有些软弱，伯府许多事情都是老太太做主。
这老太太又是继室，她自己生的儿子当不了伯爷，自然看着大房到处都不顺眼，整日的在家里作妖。
卓风舞曾经偶尔用玩笑的口吻提到过这些，熙明华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来也不会去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只是觉得等卓风舞嫁人了说不定就会好些。
哪知道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片刻之后，熙明华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是我连累了你。”
“什么？”卓风舞一脸的诧异，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曲存中一定是知道你我关系莫逆，所以才会对你口出恶言，否则他就算不把怀安伯府放在眼里，也总该想到现在四皇子在追求你，怎么可能敢如此的色胆包天。”
“我把曲怜儿丢下楼梯，看来是秦国公府是彻底的记恨上了我。先前他们碍于曲怜儿马上要大婚，生怕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影响了婚事，所以一直在忍耐。如今连林云仙都已经嫁入晋王府，秦国公府早就没有必要再隐忍下去，所以才会有曲存中对你无礼的事情发生……”
熙明华一边说着，一边咬紧了牙。
“早就知道曲怜儿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秦国公府上下都不是玩意儿。”
卓风舞沉默了片刻，道：“其实就算没有后来的事情，在当时的情况下，说不定也会是这样的结果。秦国公一门，一向是跋扈惯了，谁若是不顺着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熙明华奇道：“我之前怎么没太听说过他们家……”
“因为他们比麒麟儿更懂得做人，欺压的都是些卖唱的可怜女子，或者是没有靠山的戏子，总之都是挑无依无靠的下手，倒是鲜少去花街柳巷。”
熙明华嘴角抽了两下。
大多数纨绔都乐意去花街，没想到秦国公府的却就喜欢别的。
“先前历宗求的事情……当时有许多丢失女儿的人家并没有找到女儿……”熙明华突然沉默，因为报案的人数，跟受害者的人数，有些对不上号。
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落入了曲家人的魔掌。
“那卖唱的父女呢？”
“我租了一个小院子暂时安排他们住下，后来回府之后，就被关了起来。幸好他们还没有绑着我，所以我才能在奶娘的帮助下逃出来……事已至此，伯府我是回不去了。”
卓风舞眼中弥漫起悲伤。
比起回不去物理上的家，更让她悲伤的是，家人都抛弃了她吧。
其实卓风舞做错了什么呢？大燕律法明文规定，当街调戏女子是要被重打的，更何况曲存中还伤了人。
大燕律只说权贵打死自家签了死契的下人可以不负全责，却没有说在街上随意伤人可以不负责任。
无非是秦国公府势大，而且一向蛮横无人敢招惹，所以一直横行霸道也没有受到处罚。
而对熙明华来说，曲存中对卓风舞图谋不轨，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他去河里淹死十次了。
“落花，你去那个院子，把那对父女接出来，明天出城的时候顺便把他们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去。”
“是。”
熙明华想的很明白，秦国公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卓风舞，但八成能够找到这对父女，把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还是趁现在赶紧把人带走，免得日后受到折磨。
看了一眼卓风舞惨白的脸色和满眼血丝，熙明华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准备安神的甜汤，你喝了先在我府里睡一觉，明日我回山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嗯。”卓风舞一直都绷着一口气，如今总算是放下些心来，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客房。
熙明华心道，秦国公府的人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来，明天出城回山，这事情就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不排除他们以后找到线索，对清宁郡主府展开报复。
不过现在自己名下也只有一个便宜坊，书坊是没有在明面上的不需要担心，便宜坊背后真正的大东家是明康帝，这个也不用担心。
秦国公府若是做的过分了，自然会有明康帝出面把他们给拍下去。
但肯定是不会拍死……
“罢了，等从西北回来再说。”
熙明华点点头，不去想秦国公府的事情。
反正她跟秦国公府也已经结了仇，不差卓风舞这一点儿，再说卓风舞遭遇的事情有一半也是因为她。
只是卓风舞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怀安伯府的做法，在发现卓风舞跑掉之后，怕是不会放过她的丫鬟奶娘……得叫人看着点儿找机会救人。
接下来，怀安伯府或许会宣布卓风舞已经死了吧……
“唉。”熙明华叹息一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