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来当初清缘死去时候的模样，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从来都没有过去过，痛就痛在今日，就连昨日都没关系。
失去清缘，是他心口上最大的一道创伤，不论付出多少的努力，都无法彻底的抹平。
所以，他应该是爱着清缘的。
清缘死去的时候，还在温柔的对他笑着，那从嫁给他开始就不曾褪去过的温柔，到死之前还在让他别难过。
如此细心体贴的女子，是他亏欠了她太多，一直没能照顾好她，才让她那样死去的。
他现在其实也不太能分清对清缘的感觉此时更多的是愧疚还是爱。
但是他知道，清缘的身影，随着清缘的死，这辈子就算是牢牢的刻印在他的心底里，难以抹去了。
如此深刻的身影，应该就是爱的吧。
毕竟，她以温柔清丽之姿走进了他的心里，便从此落地生根，这辈子都不会褪去了。
他手指捏着清缘的下颌，手指缓缓的摩擦着清缘的下颌，目光有些恍惚，好像透过白沐雨这张清丽无双的脸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是我的发妻，从嫁给我开始，就一直安分守己，努力的做好一个正头大娘子，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温柔贤良，我是爱她的。”
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在自己剖开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的愧疚。
心底的伤疤彻底被揭开。
顿时鲜血淋漓，完全无法隐藏。
连天野感觉自己的眼眶里又酸又痛的，他担心自己在白沐雨的面前真的掉下眼泪来，于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当初清缘离世的时候他已经狠狠的哭过了一场，他不会再在外人的面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大悲大痛的模样，除了会让人嘲笑，还能带给他什么呢？
他就算是为了清缘痛哭失声，时光也不会反转，也不会再重新回到她的面前。
可是一闭上眼睛，清缘那清丽无双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在说亲的时候悄悄的躲在屏风后面拿眼睛悄悄的打量着他。
他透过雾蒙蒙的屏风，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隐约觉得模样应该是不错的，再加上没母亲一直在他的耳边说，清缘的家里家室强大，两家结合属于强强联手，会在他的仕途上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就是个身边的女人。
喜欢不喜欢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反正还可以把喜欢的女人娶进门做妾，没关系的。
于是便定下了和清缘之间的亲事，走过场的顺序他也参与过，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母亲帮助他忙活的。
而从那天开始，他也就再也没有见过清缘。
娶清缘之前，他对清缘的印象也都是屏风后面的惊鸿一瞥。
后来再看到清缘的时候，就是大婚的那天了，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顶上盖着红色的盖头，款款走到他的面前，将那双白皙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当中。
从此，她就是他的发妻。
成亲之夜，他掀开她的盖头，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顿时有种自己仿佛中了大奖一样的感觉。
可是后来呢？后来他还是觉得，其实这个正妻娶的不亏，他还算是满意。
不过也总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家族和利益才娶了这个女人的，后来一个个的接着往院子里迎娶妾室。
渐渐的也开始忽略了其实生的也很是艳丽的清缘。
如果一开始他不是通过家族联姻遇见清缘，娶了清缘呢？
如果一开始见到清缘就是因为在街头上惊鸿一瞥的遇见，他会不会喜欢清缘，会不会就能多珍惜她一些。
白沐雨被连天野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但是看着连天野的脸颊和神色，就知道他肯定又是被戳到了痛处，想起了那个已经逝去了的女子。
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天野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被他按在地上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她眉眼弯弯的，眼底清澈凛冽，仿佛一面镜子一样照应着他此时悲痛的模样。
而那从漆黑眼仁深处投射出来的轻蔑和不屑也完全不加以掩饰。
“你说你爱你的亡妻，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缘刚刚去世没有多久。”
“让我娶你，是清缘的意思。”
“那你揣摩过清缘这个意思代表着什么吗？”
“自然是十分爱我，希望我能够得偿所愿。”清缘已经去世了，她之前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性子。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
连天野不愿意将任何不好的联想和觉得清缘有心思的想法往清缘的身上去安。
白沐雨一个从现代来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对这种男人的心思更是再清楚不过。
得到了的时候总是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就像是碗里每天都要吃的白米饭一样，寡淡无味，没什么好稀罕的。
可是等真的失去了，的才觉得这白米饭原来才是每一餐都不能缺少的。
然后就从此记挂在心上，渐渐的就成了那窗边上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
白月光虽好，却也是失去了之后才觉得好。
现在想要得到她，也是因为觉得得不到的才好。
“清缘是爱你，但是你说你爱清缘，我却不相信。”
连天野却并不是很在乎的勾唇一笑。
他生的极其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也极尽风流，总是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
“那我说我也喜欢你，你信吗？”
“你说喜欢，我是相信你的，但你若说爱，我绝不相信，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旁人，你爱的人只有自己罢了。”连天野缓缓的俯身，眼看着嘴唇就要贴到白沐雨的脸上，白沐雨一转头立刻躲开连天野的亲吻。
连天野捏着她的下颌。
因为不开心，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大了起来，白沐雨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跟着他的手劲开始疼了起来。
胸腔腹腔里面都跟着疼，下巴上的疼反倒无关痛痒，不怎么在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