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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相见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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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松庭连忙放下银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起了那几星白色粉末。将手举到鼻端之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辛辣之气萦绕于鼻端。“这是相思子研磨而成的。王妃便是中了相思子之毒。看来便是有人将相思子粉放在了银釜之中,煮粥之时便融在粥里了。”

“大王言之甚是!只是,是何人要将王妃置于死地啊?竟花费了这许多工夫。”雪季子一面举目四望,一面问道。

“以某之见,这毒害王妃的背后之人必定非比寻常。能寻得武艺高强的人的潜入行邸下毒,没有高深的财力是不可能的。”徐元秀说出了自己的揣测。

梅松庭微微点了点头,“元秀言之有理!”

“可是,是何人要害王妃啊?若要伤害王妃的性命在半路途中不是更方便下手?怎么单单要到风凌关才动手?难道这背后之人不但要毒害王妃,还要陷害大王不成?”

“怪不得元秀能够成为大王的智囊,果然虑事周到!”雪季子向徐元秀笑着夸赞道。

“不是我想的周到,是事情太过凑巧了。”徐元秀谦逊地说道,在梅松庭面前他可是不敢流露出骨子里的那份高傲的。不单单是碍于梅松庭的身份,更是对梅松庭才能的敬重。

“看来,这件事情的牵扯越来越大了。”梅松庭命封杰拿过一张干净的白纸,将手指上的粉末擦在纸上,将白纸折叠起来交给封杰收着。

“封杰,你继续命人堪称可疑之人,不仅要查府里的人,还有府里的人近日接触过的人也要一一问询。重点询问有什么人询问过这里的位置和布置,以及王妃饮食的人。”

“某谨遵大王之命!”封杰领命,自去做安排去了。

梅松庭向徐元秀吩咐道:“元秀啊!这相思子乃是南方之物,北方轻易不可得到。能够弄到相思子且不被人怀疑的,莫过于药嗣医馆。你去行邸左近的药嗣医馆问问,看看可有没有拿着方子只买相思子之人。”

“对!”徐元秀击掌道:“只要找到买这药的人,便不难顺藤摸瓜找出背后指使之人了。”

“正是了,快去吧!”

徐元秀连声答应着,一溜烟地去了。

梅松庭望着徐元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又命雪季子自去料理公务。便独自向秋慕霜的居室走去。虽然对和秋慕霜面对面的说话梅松庭深感无措和惶恐,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可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再逃避下去。梅松庭叹息着,在心里反复劝说自己,令自己下着决心。方才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走向秋慕霜的居所。

随着脚步迈进院门,梅松庭的心情也越加沉重起来,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停住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如此才能缓解心头的压抑和紧张。好半天,梅松庭自觉得心里不那么沉重了,方才重新举步顺着画廊向卧房走去。

三步一停留,两步一踟蹰,梅松庭终究还是无法顺利地走完那几步。正当他垂着头踟蹰不前的时候,秋箫正从屋子里出来。秋箫看见他进来,连忙紧走几步挑起竹帘,一面施礼,一面说道:“大王万福!”

梅松庭听见声音,抬头正看见秋箫挑起帘子。如此一来,倒是不想进去也要进去了。他举步走到门前,向秋箫微微颔首,跨步走进屋子。

上午,秋慕霜等到梅松庭离开之后,惊惶的心绪方慢慢恢复平静。她勉强从床上下来,扶着床栏、几架等物慢慢走到窗边,静静地听着梅松庭向钟氏询问她中毒之事。心头却是波澜起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是对梅松庭的情丝尚残存着几分缠绵,而是对他机敏且果断地做出决定的敬服。

梅松庭走了,钟氏、穆氏等人向房门走来。秋慕霜方回到床边重新躺了下来。她本来便身体不适,因为饮食不周以致元气大有亏损。如今又中了毒,虽然中毒不深,多少还是会损伤元气的。

只是这短短立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酸软,额上有一些汗湿了。林春暖进来,见她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惊恐无措的神情也平静了下来,才略微放了些心。

“公主觉得怎么样?好一些了没有?”林春暖关切地询问道。

“好多了。多谢林姊姊为我费心了。”秋慕霜略有些喘息地说道,一面招手示意林春暖落座。

林春暖在床边坐下,看了看外室忙碌的春瑟等人,见她们没有注意内室,方半吞半吐地向秋慕霜说道:“公主也是精通医术的,可曾觉察到最近身体上有什么一样不曾?”

秋慕霜微微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林春暖。见她满面严肃,目光中盛满浓浓的关心与怜惜,秋慕霜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

因为她帝王之女的身份所限,自己身边便没有可以肆意玩闹,畅快地诉说心事的同龄之人。便是在凤栖岛学艺,一则课业繁忙,师兄、师姊们各自忙着学业,没有时间一同促膝相谈。二则各自有自己的居所,平时也轻易见不的面。

林春暖虽然出身平民,但她行走民间阅历丰富,且又年长一些,凡事看得比常人通透许多。她目光中的柔和,与平时的善解人意却是不容忽视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与她结交,想向她倾诉。

秋慕霜看着林春暖苦笑道:“心已经支离破碎了,如何还能顾得上身体是否异常。”

林春暖微微颔首,叹道:“公主的苦楚奴是知道的。‘心病还需心药治。’心上的伤也只要靠时间来治疗了。只是,公主的身体也需要珍重啊!否则,又如何支持到心伤痊愈之时!”

秋慕霜笑了笑,没有再接林春暖的话,转而问道:“姊姊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林春暖为难地看着秋慕霜,不知道该不该向她说起自己在她的脉象里发现的情况。好半天,才决定先隐瞒下来,等秋慕霜的心情好一些了再告诉她。或者,等她自己觉察出来。到那时,是取是舍,但看天意了。

“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元气不足,中气亏损,另兼肝脾不和。照这样下去,势必积沙成塔,等到病情加重再诊治就难了。再者说,公主远涉关山归宁,倘若被国主和王后看到公主这番模样,岂不要伤心的?所以,为了在路途上少受些罪,为了不让国主与王后担心,公主还是好好调理一番才好。”林春暖温柔地劝解秋慕霜。

秋慕霜被林春暖的一番话说得低下了头,想起父母,她不禁心潮起伏,眼睛涌上几分湿意。“好!我听姊姊的。请姊姊酌情拟出一个适合的膳食谱子交予阿奶,请阿奶安排。”

林春暖见秋慕霜听进了自己说的话,才觉得宽心了一些。见秋慕霜神情倦怠,便说道:“我看着公主的神情十分倦乏,既然平王已经接手追查下毒之事,公主就放宽心好好歇息歇息,安心等候消息就好。”

秋慕霜点头,便在林春暖的搀扶下躺了下去,“昨夜一夜未眠,真是困极了。请姊姊恕罪,我先假寐养养神。”

林春暖暗暗叹息,拉过紫荷色夹纱薄衾给她盖在身上,“公主好好歇息吧!我回去给公主拟一个食谱子。”说完,看着秋慕霜点了头,便放轻脚步出去了。

秋慕霜真是倦极了,合上眼睛时间不大便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听见春瑟说话的声音,“大王!公主睡了,尚未醒来。请稍候片刻,容婢子将公主唤醒。”

听话中的意思便知道是梅松庭来了,惊惧再次袭上秋慕霜的心头。想到梅松庭此时前来也许是为了下毒之事,若是不见耽误了正事得不偿失。秋慕霜勉强平稳了一下惊惧不安的心绪,扬声向外室说道:“什么事?”

“公主!”春瑟听见秋慕霜的声音,连忙回话,“大王来了。”

“请大王进来吧!”尽管秋慕霜的竭力平稳着自己的心绪,声音中还是带了丝丝的颤栗。

梅松庭何等机敏,岂能听不出她声音中抑制不住的颤栗,一时更觉得无颜相见了。只是,事情正在紧急之时,容不得踌躇。他暗暗叹了一声,迈步走进内室。

两个月的时间,这对新婚夫妇终于有了第一次正面相对。

梅松庭望着秋慕霜的面容,她憔悴了许多,不仅脸色不好看,也消瘦得可怜。想也知道,任何人经历了那样事情,也不可能不心碎,不悲伤,不忿恨。

而秋慕霜又是那么高洁,那样龌龊、肮脏事情让她如何能够平静的接受。她望向梅松庭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惊惧和惶恐。惊惶之下,是一片沉水般的平静无波,平静得近乎封冻了一般,泛着丝丝冷意。

梅松庭明白了早上穆氏那番话的意思,何止是将来后悔来不及,现在便后悔了也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从那夜饮下梅挽月送来的几杯美酒便已经后悔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