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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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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涂被关进了重监之中,他双手被枷锁缚于墙壁上,双脚亦带着枷锁。一夜之间已经被严刑拷问了数次。此时他周身是伤,各处疼痛,已经没有力气再想那脱逃之事。

次日清晨,左涂见又有人进来,想必也是来让他开口的,左涂心中有稍许惧怕,但他心想,若我咬死不说,再过一日敌人便会松懈了。

“将军,他什么也不说。”

“说与不说,已全然不重要了,元帅下令,明日午时,将西伐的俘虏全部杀了。那时他在想说,恐怕也再没机会了。”

“将军,此人看起来极其虚弱,恐怕活不过今晚啊!”

“什么?”说话的人脚步走近,似在观察左涂。“这不是要死了吗?来人,把他和那个老东西关在一起,今日给他擦些金创药,一定要让他活到明日午时,不然,元帅责问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诺!”

左涂抬起头,正看见适才说话的敌将转身出去,而此时三个士兵上前将他双手从墙壁上的扣锁上取下,再用镣铐铐住,再将双眼蒙住,半推半拖的拉出牢房。走了大概十几丈远的距离,进到另外一座牢所之后,将他眼罩拿掉。左涂使劲儿闭眼以缓解适才被遮眼布勒的发黑的双目。再次睁开眼睛之后他发现这座监牢与适才的大有不同,是个双监。

所谓双监,指的是一座牢监内有两个对个的牢房。之前左涂所在的牢房是重监,里面有各种镣铐和拷打的器具。而这间则是比较普通,仅用于关押。适才也听池阳的将领说了,明日午时就要将所有西伐的俘虏斩首示众。

左涂心想,自己身伤有昨夜拷打留下的伤口,头发蓬乱,再加上他有意装作极其虚弱的样子,才得以脱离重监,这正和我意。

原来,那重监是建于地下,牢房四周介是严实合缝的巨石,且无窗,想要逃脱堪比登天。而这双监则不同。此处是用来关押文臣或没有逃脱能力之人的敌方,墙壁上有两尺见方的木窗。

而且守卫程度远不及重监。

狱卒将左涂拖进牢房之后,重重的往地上一扔,便锁上牢门走了。左涂也顺势就躺在地上不做任何声响,装作虚弱晕倒。待士兵出了牢监大门,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左涂心想此刻天正大亮,我便休息积攒体力,待到入夜之后,行动方便些,我再行逃脱。想到这里,他便躺在地上的草堆中休息。

左涂脑子里计划着如何除去枷锁,如何将高墙上的窗棂折断,如何避开营中守卫,出了营后该走哪条路,是否该杀了守卫夺衣换装。他正想着,眼光不自禁的向对面的牢内望过去。突然惊觉,此时牢内尚有另一个人。

左涂也突然想起适才池阳的将领所说,将他与另外一人关在一起,以待明日午时一起斩首。这么说,此人必定也是西伐的俘虏。左涂定睛瞧去,见此人银丝白发蓬乱至极。正背对着左涂,靠在木头牢门之上。

左涂看了一会,发现此人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正在疑惑之时,那人却缓缓站了起来。但并没有转过脸,还是背对牢门,头扬起顺着高窗向外仰望。他呆呆的望了一阵,又颤颤巍巍的坐下,过了一会又站起来仰望,如此周而复始,却始终不像左涂这边看一眼。

“咳咳咳!”许是此人年迈耳背,也可能将死之人,对周围的变化已经毫无兴趣了。左涂假装咳嗽了几声,试图引起此人注意。果不其然,此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毫无生气的双眼,在左涂的牢房中搜索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此处多了个活人。

看见左涂之后,此人涣散的眼神终于凝到一处。以手撑地,坐着扭过身体,面相左涂。

左涂仔细观察此人,由于他发髻遮住前额和大半边脸,有些难以辨认。但看似非常眼熟。

“景禾?”左涂终于认出了景禾。只见景禾一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表情。他仔细再看左涂,摇了摇头。

“你是?”景禾实没有见过左涂。当然认不出来。

“我…”左涂看了看牢监大门的方向,没说再说,反问道“你因何在此处?”

景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是西伐之人。”左涂见景禾没有理他,便说道。

听到这句之后,景禾才将目光再次投向左涂,且微微的有些吃惊!

“你是西伐之人?”景禾问道。

“对,我是解翊帐下之人。”左涂声音放低到刚好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大小。

“啊?苍天那!”景禾感叹,又道“主君可还康健否?现在两军阵前形势如何?”

“主君如今退守卫城。池阳攻不进去。”左涂心想,你这将死之人,还惦记这主君,岂不是多此一举。正想着,却见景禾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左涂以为他是悲思自己将要永赴黄泉,没想到听景禾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主君尚且康健,西伐尚且平安,老臣死不足惜。”

“丞相为何如此啊?”左涂其实心里烦得慌,他讨厌这些个迂腐的文臣,觉得文臣身上一股酸味不说,还动不动就大义大德挂于嘴边。

景禾哭了一会,渐渐的止住,他一脸慈悲的看着左涂,道“我随长公主出征之时,没有一天不惦记这主君,只怪我不小心受奸人所害不能在主公面前尽忠,此番知道主君尚且安好,就算我惨死敌营,也能含笑九泉了。”

左涂想起,景禾曾经遭李忠和离间之后,被解翊赐了致仕。随后便跟了解玉来到此处扎营。想必他尚有忠于解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