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被拖上前来，跪趴在地，痛哭流涕：“老夫人……羊油是奴婢买的……但奴婢，奴婢不曾存了害大夫人的心思……”
“你不要哭，慢慢从实道来。”李老夫人缓声开口，满面威严。
沉氏看得不由心中一跳，伸手触了触身旁的李玲珑。
李玲珑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算是秋梅供出那人，那人也不会出卖她的，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秋梅抬起头来，张口欲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只得又跪伏下去，失声痛哭。
“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是想被送进帝京府尹吗？”李青黛到底孩子心性，瞧她总哭着不肯说，耐心便耗尽了。
秋梅闻言大为惊恐，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不要……求六姑娘，别送我去帝京府尹……”
都说帝京府尹过一遍，鬼门关里走一遭，那种地方进去了，可不见得能活着出来。
“秋梅，我若是不曾记错，你应当是家生子吧？”李老夫人打量着秋梅，思量了片刻开口。
“是，奴婢对不住老夫人，对不住大夫人，也对不住爹娘……”秋梅越想越是愧疚，起身勐地朝楼下的柱子撞了过去：“叫奴婢去死吧！”
“拦住她！”李青黛清喝一声。
听秋梅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件事情还另有隐情，她要是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背后之人再难揪出来。
秋梅叫几个婢女一拥而上拦下了，捂着脸嚎啕大哭。
明心上前道：“秋梅，咱们都是从小在这处的，大夫人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不要一直哭，满家都知道，老夫人的为人最是公正不过，你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我没脸说……”秋梅仍旧捂着脸，声音呜咽。
李老夫人举目，自有威仪：“你但说无妨，我自会为你做主。”
“奴婢……奴婢与家中殷护卫……”秋梅啜泣着开口，手还捂在脸上，恨不得钻到泥里去。
“你与殷护卫如何？”李青黛不解。
李老夫人察言观色，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他叫你将羊油倒在园子的路上的？”
沉氏同李玲珑紧张的对视了一眼。
“不……不是……他约奴婢得空去后头园子里……”秋梅声若蚊呐：“他说弄些羊油……滑一些，奴婢便预备了……昨夜他来了，那时候还不曾下雨……奴婢就同他在园子的路上……
奴婢不知这会让大夫人摔倒，奴婢若是知晓，决计不会如此……”
她说着，又哭倒在地。
李老夫人脸色难看的紧，大儿媳妇一向治家严谨，却不知眼皮子底下竟有这样腌臜的事情发生：“你与他一道有多久了？”
“三个月……有余了。”秋梅抽噎着回道。
李老夫人低头思量，大抵是大儿媳妇有孕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管理家宅难免有些疏忽了。
沉氏转过脸去，她是大家夫人，这种污言秽语不好多听。
李玲珑更是红了脸颊，这些下贱之人，屋子里没有床吗？跑到园子里去做这种苟且之事，真是不要脸！
只有李青黛不曾听懂，扭头望着李老夫人，小脸满是迷惘：“祖母，秋梅她同殷护卫相好？相好为什么要用羊油？”
她只听明白相好之事，实在不知羊油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