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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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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换药了,金子去将药拿来”于淳看着书,抬头看看天色转头对金子道

脱了衣裳沉一念不惯有侍从伺候沐浴,自己沐浴了,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只是洗头她确实懒便由着侍从来洗,躺着由侍从将头发擦干,因着时间其实也不早了,这沐浴更衣她不往外去了。便穿着在室内的家居服,左右是室内那衣裳便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沉一念也不在意。长发用簪子随便的挽着,便在朝旭院的后面汤房中矮榻上斜倚着休息。侍从们将沐浴用具收拾干净,房中的水渍也打扰一空。撤下屏风,点上熏香。轻松舒适。自打于淳不疼之后她自然不会再潜入于淳的房内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后来只是偶尔不放心才在窗外瞧瞧并不进去

于淳再房内找不到沉一念风云告知方才知道沉一念在后面,等了许久见侍从收拾出来了才进去

沉一念闭着眼不知于淳已经进来了。沉一念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挂着,但不妨碍展现出那玲珑的曲线,于淳看见脸便红了起来。轻闭的双目,微张的红唇,慵懒随性,颇有他在故事里听到的魅惑人的妖精的样子了。于淳上前,便见沉一念睁开眼,四目相对,于淳红着脸避开。

沉一念有些忍俊不禁,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着于淳红的脸,心里有些波澜,但又那么平静。

“王上该换药了”于淳轻声道

“嗯~”凤眸微睁,在屋内是受沉一念的命令铺好的极厚的地毯。沉一念现在乐意光着脚。藕粉色的袍子只是有一根系带系在腰间故而不散,白皙修长的指节搭在矮榻边上,沉一念抬腿从矮榻上起来,袍子从腿上滑开,一个叉便开到了大腿。赤着一双玉足走在地毯上,袍子摇曳着,修长的双腿时隐时现,上身袍子松散地挂着,一起身簪子不稳落地,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着,放荡不羁。

于淳脸逐渐通红,跟在沉一念身后头也不敢抬,心中只有一个词:妖孽

沉一念可没注意到这些,她随性惯了。

沉一念应了一声便躺着了,伤在手臂着实不好弄,她也倔强过,让风云来上药,但是风云,作为这个时空的女人倒也真的没辜负她的期望,她虽不怎么怕疼,但是也犯不着折磨自己。本来也只是想让金子,岚丰动动手。但于淳亲自上手她竟觉得再好不过了,是比风云她们要温柔些。

于淳看着沉一念虽一声不吭,面色也无异常,这么大的伤口像是不疼似的,都两日了伤口才还没能完全结痂,这一动血液又流淌下来了,他看得胆战心惊。仔细看去沉一念的脸上是细细的汗珠的。

看着长长的爪痕,于淳颇为自责若不是为了护着他,她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但想想当时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心里便出现了异样的感觉

拿起帕子轻轻的将伤口旁的血液拭干净。沉一念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不由得有些呆

于淳用白布沾了前面的烈酒,其实是沉一念自己做出来的酒精了,消毒本应该用碘伏的,用碘伏既不疼也不会破坏伤口组织,但奈何她做不出碘伏,只能用酒精了。

用沾了烈酒的白布为沉一念轻轻的擦拭伤口,沉一念碍于面子倒也没有龇牙咧嘴的瞎喊,但是确实疼,脑门上细密的汗珠忽的增加了许多。于淳细心察觉,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但是手上的动作硬是被自己逼得依旧轻柔。

擦拭干净血迹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轻轻的为沉一念包扎起来。

让岚丰等人将东西收拾下去,于淳犹豫再三拿着自己的手绢将沉一念脑门上的汗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沉一念抬眼看着近在迟尺的人,似乎能问道他身上澹澹的很好闻的香味,于淳停下手来发现沉一念在看他,收了手,脸也渐渐泛起胭脂红,故作无事,坐下便撑着脸坐在沉一念身旁盯着沉一念倒也一点儿也不害羞,不似往日看她一眼也困难的模样

“看什么?本王脸上长了花儿了?”沉一念收回神,干咳了一声问道

“没有”于淳呆呆的摇摇头“王的伤口可是疼得不得了?”于淳脑子里全是沉一念手臂上的伤口和伤疤,沉一念手臂上除了那一个伤口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疤,和两三个大的不能消失的疤痕。

这些伤口受伤的时候是有多疼啊,想着于淳彷佛受伤的是自己,皱起眉头有些忧愁

“还行,大女人的,有什么好疼的”沉一念对着他道一面垂手让袖子滑下来将手臂盖住,看着于淳的神情,很是可爱,许抬手呼噜呼噜了于淳的脑袋,于淳倒也不似从前那样躲开了,任由沉一念呼噜。

沉一念揉了两下便收了手。

“这些可都是打仗的时候伤的?”于淳有些心疼,抬手点了点方才看到的沉一念伤疤的位置。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手臂上就有这些伤疤,也不知身上还有多少,同样是出生帝王家,他的身上可从来没有这些。想想平日里偶尔受伤,父后便心疼得不行,也不知沉一念的父后该有多么心疼呀

“是也不是”沉一念倒没觉得什么,那些细小的伤疤是训练的时候或多或少被剐蹭出来的,大的伤疤便是出征之时被砍伤的。“都过去了,不疼了”沉一念看着于淳心疼的模样竟有些惆怅,上上一世是个孤儿没感受过亲情,这个时空中,父后早逝,女帝看她也不像母亲看女儿,牵挂她的只有太后一人了,忽的看着眼前人的心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小小年纪还心疼起她来了。还好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虽说她不恨女帝但对女帝也绝无母女之情谊。她不得女帝喜欢,如今这一切几乎都是她自己拼来的,当年虽有太后庇护但若她自己不去争夺一些东西,太后是万万顾不得她周全的。

“我托生在帝王之家,天赐我已经衣食无忧,地位尊贵,其实一开始从来没想过争夺什么,幼时也不过是想呆在祖父身边,长大后娶一个我中意的夫郎,一生一世一双人,二人相亲相爱平平澹澹一生”沉一念忆起从前,于淳也说了许多沉一念便打开了话匣子”这样听起来可是很没有抱负?”侧头看向于淳可是后来宫里的所谓贵君们开始对他下手,群臣似乎也在女帝面前说她的不是。加上她出身便是嫡女,不能比别人差,没办法便只能证明自己让他们明白动她等于自找死路这般才消停了

“没有,人各有志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了“于淳想了想,她已经是王了,再高不过是女帝,高处不胜寒,他知道自己的母皇背负了多少,想想若能知足有什么不好。听着沉一念话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忽心中微动,天底下女儿们巴不得身边围着娇夫美妾。当真有人只想与一个夫郎过一生?便是后来人老珠黄也没有关系?

沉一念看着于淳很想问问他可有离开的想法,若有,她自有办法让两国无伤和气然后和离让他离开,左右不过是为了和亲才来的。于淳留在她身边,她怕她报恩却护不住他。经南宫予皓一事,沉一念便明白不能将恩情与爱混为一谈,她没有喜欢的感觉就是没有喜欢的感觉。她压根儿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更不会对这个是空的人动心,因为这些人始终都不是她观念中的人

沉一念犹豫着嚅嗫几次终是说不出口,待过些时日关系更好些再开口吧。沉一念叹了口气欲起身,衣袍滑落,便见于淳盯着她的胸膛,先是怔怔地,双眉微蹙,接着眼泪垂垂欲落满是心疼。

将于淳扶起来,沉一念有些慌,她,她怎么又把这男人弄哭了,她不会哄的诶。军中的糙女人们谁要是落泪,那是会直接被她踢出去跑五公里的诶。这可怎么办?

忽然注意到于淳的目光,沉一念忽然脸一黑,但不是害羞毕竟这个时空这两玩意儿实在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就和前世男人的喉结差不多也就是一种象征,当然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接受这种设定的后来也习惯了。再细细看发现于淳的目光并不在上面,而是在下面小腹的刀疤上,沉一念便明白了,这是被她小腹上的刀疤吓着了。前世南宫予皓也怕,所以那啥时不让点着蜡烛说是会做噩梦。

刀疤几乎横贯整个小腹,对,当年她差点就没了,因为这一刀,亏得自己教过军医缝合命又大才活着。这道疤便是在现代也不一定能愈合更何况军医的粗糙缝合没有感染,她觉得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瞧瞧她的腹肌还是很好看的,虽然白皙的小腹上这疤确实煞风景。

沉一念叹了口气“吓着你了,移开眼睛。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疼不疼?”说着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这一刻沉一念这才意识到,眼前贤惠能干操持得一手好府务的人除了是个贵夫王君之外才十九岁。素日的端庄实在是让她忘了这人其实还不大。

“我幼时才被割了那么一个疤便疼得不行,我父后哄了我好几日,母皇还惩罚了好些宫人。这么大——这么大一个疤一定很疼”越哭越伤心,眼泪滂沱。说着抬手让沉一念看看那道疤,嗯,还没一厘米长。

哭着手抚上了沉一念的那道疤

他手指冰凉,沉一念咽喉忽然有些哽,咽了嘴里分泌唾液。小东西共情能力好强。竟然那么心疼就彷佛疼在自己身上似的,要是知道她身上还不只这条还不得哭得天昏地暗。

“那可不呗,差点死了”沉一念不以为然。

好家伙,听见这句话,于淳险些没哭晕过去。沉一念手忙脚乱起来,暗骂了一声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骗你的,不疼,也不严重。就是疤大了一点,我发誓”沉一念忙道

“真的?”哭红了的桃花眼看向沉一念

“真的!”沉一念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伸手抹去于淳的眼泪

于淳自己也控制不住,看见沉一念的疤就已经很心疼了,听说沉一念差点死了。更是心痛的不能自己。想着世界上就这样没了沉一念,于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虽然后来清醒过来又暗暗骂了自己不争气。但这是后话

“臣知道王上骗人,一定很疼”

“你不害怕?”沉一念有些诧异,跟蜈蚣一样,她自己看着都烦所以前世也并不觉得南宫予皓怕有什么不对。

“怕,可是你好疼的”说着便不敢再看了,看一眼心便疼得抽一下。

于淳趴在她身上,沉一念只得将于淳扶起,自己也从地上起来,将衣领合拢。正正经经也不放浪了,看着于淳哭完了还在抽噎

沉一念的袍子都被于淳用来擦眼泪鼻涕了,于淳红着脸,去找了一件新的袍子月牙白,沉一念换上更加好看了。

金子等人在外面候着

不多时便见于淳红着眼睛出来了,当然脸也是红着的,衣衫发冠是有些不整但是还不算失礼。于淳也不看他们,匆匆忙忙回了晨曦院,一进门便把自己蒙在杯子里也不让人进。

刘爹爹疑惑,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岚丰与金子都明白,殿下什么也没说,他们自然不应当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