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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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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丽丝让红云转告凌伊兰,就说自己先把孩子带走安顿好,过几日在蜀南第一大城市定州府再跟大部队碰头,一块商讨对策,途中路过的小镇小村落啥的,就不需要为她们特意安排住宿的地方了,她们不一定会进城。

红云知道桃丽丝是在为孩子们考虑,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以及官府可能的追捕,也不反对,只嘱咐一句“注意安全”,便目送他们离开。

透过窗子看着两个矫健的身影蹦跶着远去,它眯了眯眼。

——那个装模作样的臭小鬼果然可以变大了!

很快,人影在视线中消失,红云转身回房,跳到床榻上,低下头,一爪子掀开被子,灵敏的鼻子在被褥间嗅了嗅。除了那孩子的味道,鼻尖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淡淡的,却不是它以为的妖狐的味道,而是一股十分陌生的,带着丝丝凉沁的奇怪的——感觉。

是了,这不是鼻子可以闻出来的味儿,而是自己切身感受得到的灵气。

红云干脆趴在那尚带余温的被子中,脑子转开了。

自己的同族不是妖精?难道还能是神仙不成?

它突然想起祖宗一直口口相传的,说是狐族曾经出过一位仙人的光辉事迹,貌似正是火狐一族的成员。可是,族里没有仙人的画像,相关的流言又太多了,流传得最为广泛的就是:那个祖宗是个英明神武的大狐妖,修炼数千年,一遭被雷击,就升天了。

红云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

还雷击呢,哪次雨天打雷群妖们不是窝在能避雨的地方,就是怕那滚滚雷电将它们击打回原形?傻子才会在下雨天跑出去被雷劈。若真有妖狐成仙,怎么不见它回来关照一下自己的子孙后代?人家齐天大圣孙悟空当了弼马温还晓得回花果山提携自己的小弟呢!可见,传言多有不真实。

红云舔着爪子洗了一把脸,往枕头上一趴,伴着丝丝灵气入睡,一夜好眠。

相邻房间里的某人,却是睁眼呆坐了一夜。

桃丽丝指挥着大家一路往西北方向行进,除了李少白这个一知半解的,无人(妖)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去。只是众人(妖)都很默契地没有追问。

孩子们因为得以再次团聚,终日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畅谈未来,反正跟着桃丽丝,比跟着那些壮实的护卫更有安全感。在见识过小猫忽然变成大猫去打猎,大蟒蛇突然变成中等的蟒蛇,最后又变成腰带大小的小蟒蛇缠在李少白的腰上的灵异事件之后,他们压根就不担心自己这一行妇孺是否会遇上打劫的。若真的遇上了,也只能暗叹那劫匪运气不好。

几只妖怪除了偶尔想念红云,整日跟着小狐狸修炼,白天挑个好地儿吸收日光灵气,夜间就聚在山谷中吸取月光的精华和大地的阴气,修为倒也有见长,只是能力远远不及死狐狸罢了。

大鲵知道自己离家乡越来越近了,这几日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在大瓮里不安分地游来游去。李少白再次找上它,详细询问那飞来横祸的事情。大鲵不厌其烦地复述了好几遍,只是天上掉下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自己也闹不明白。

李少白将这事放下,并没有对桃丽丝如实相告。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

“公子,他们这一次又没有进镇子。”

听到摇光的报告,凌伊兰皱着眉头,烦躁地挥挥手,让他退下。

桃丽丝究竟在干什么?

凌伊兰一手支颊,视线散漫地盯着窗外绿意葱翠的景致,心情却是十分糟糕。

不知是不是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他的精神很是不济,双眼布满红丝不说,眼下还浮现了阴影,就连嘴唇都干裂了,嗓子眼冒火,一天灌下五六壶茶水也不见好转,身体更是日渐消瘦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他自酌自己没有做什么繁重的脑力劳动啊!最近他都没怎么管事,都是交给摇光打理的!难道是自己苦夏?

可是,他没有恶心反胃头晕的症状啊!吃得也很精致,食量正常偏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睡觉的时间比以前久了一些。久到他早上都忘记起来打坐习武了……

“你晚间失眠,精神自然不济。”

红云从窗子外跳进来,抬头看看他青白相间的脸色,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类的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一天到晚伤春悲秋的,连身体都不顾了。”红狐狸歪着脑袋看他,突然问道:“那女人真的就这么好嘛?值得你整晚整晚的不睡觉去思念她?”

凌伊兰被它的话吓得魂都飞了一半去,赶紧辩解:“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想她了!我每天都睡得很早起得很晚!失眠你个头啊!”

红云不屑地摇摇尾巴。“敢做不敢认!”将前爪往前一伸,拱着屁屁支起尾巴,张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抻了个造型十分不雅的懒腰,这才懒洋洋地蹲坐在他面前,砸吧着嘴巴说:“我每次从屋顶上翻下来,路过你窗前的时候,都看到你坐在椅子上发呆,双眼空洞茫然,不是在害相思又是什么?”虽说房间里没点蜡烛,可是那么大一个活人坐在那里,自己怎么可能认错。

凌伊兰被它说得一头雾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发呆?”

“昨晚,前晚,大前晚,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发呆了。昨晚你就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神游太虚,前晚是在马车上,大前晚是在村子里的农舍。总之,你每天晚上才躺下没一会,就会爬起来坐着发呆,直到鸡鸣时分才躺下。”红狐狸言之凿凿,最后又补充一句狠的,“我看你八成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还是赶紧找个道士来驱邪吧!”语毕,嚣张地嘎嘎笑着,抖着那耀眼的一身红毛,大摇大摆地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云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会给对方造成多大的影响。当晚,凌伊兰就发作了。

“公子砸坏了房间里的所有瓷器……”

“还摔了几把椅子和花架子,花盆都破了……”

守夜的护卫交换了一下最新得到的信息情报,眸中神色不明,有些阴郁。

若是公子真的害了单相思,他们少不得要为他排忧解难,将那女子捉来了。

可是,那样一个身份不明,粗俗又无礼的村妇……

在他们眼里,桃丽丝一直都是做村妇或是商人妇的打扮,身份地位自然不高,又是已经婚配过的,根本就配不上自家如谪仙般的俊逸潇洒的公子!

魏峰听了下属们的报告,拧着眉头,当即动手写了一封书信,召来传送机密文件的鹞鹰,将信件送回了远在京城的凌府老宅。

红云趴在房顶上,半眯着眼睛,目送那只大鸟离去,忍住了将它打下来烤着吃的冲动。

次日,凌伊兰一脸阴郁的起床,唤来摇光将镇子上最好的大夫请来,为自己把平安脉。私下里却是找到红云,让他想法子转告桃丽丝,说是自己旧疾复发,人格分裂了。

红云对于人格分裂却不是十分明白,好奇地打量着他,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的人格怎么分裂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它私下里认为,真正有人格妖格分裂迹象的是自己那位似妖又非妖的同族。

凌伊兰想吐血。

“这话我跟你说不明白,你赶紧想办法通知桃丽丝!不然,我怕日后事情有变,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他与桃丽丝的大事,跟族老们交代自己办的大事可是两码事。

红云看他一脸焦急,不似作假,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只是——

“我不在你身边保护,真的不要紧么?”

凌伊兰摆摆手。“这一路行来除了那个名字晦气的镇子(四芒=死亡),有谁敢打小爷我的主意?”

红云转了转脑筋,确实如此。而且,对于他们居然会走岔了路拐上四芒镇这个事实,它一直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的。

“那你是要我现在过去报信呢,还是晚上再动身?”红云多问了一句。

凌伊兰想了想,道:“晚上吧。白天你这一身毛色太抢眼了,我怕你没出客栈就被厨房的师傅捉去扒皮煮来吃了。”说完,还很坏心眼的笑了起来。

红云黑了一张脸,不屑地转过脑袋,摇着嚣张得竖起了茸毛蓬松做一团的大尾巴,十分骚包的走了。

只是这一晚,红云没能出行,而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见过这只漂亮的红狐狸。

桃丽丝一路游山玩水,拖人带妖的赶到定州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天。她有些愧疚地赶着马车来到云来客栈门口,将车交给伙计照管,自己兴冲冲地进了门,张口就要寻天字号客房的凌姓公子。

结果,掌柜的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位大嫂子,抱歉,本店天字号房的房客并不姓凌。”

桃丽丝愕然。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戴了隐形眼镜的大眼睛,试探着询问:“那,地字号房呢?”

掌柜的抬头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会,才道:“这位嫂子,恕秦某不能泄露房客的事情。可否告知秦某,与你约好的人,长什么模样,有几人随行,操着何种方言?”

桃丽丝将凌伊兰的大致身高年龄样貌比划了一遍,至于随从,她也说不上来有几人,但有一点却是很肯定。

“我那小弟带着一只十分漂亮的红狐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