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渐渐清晰……她已经能记起些许。熊猫血？她不是给鹿笙儿输血吗？
为什么输血要给她打麻醉药？是怕她逃跑吗？
“夏小小，你醒了？”
夏小小试着抬了抬眼皮，平时柔和的灯光也变得刺目。刺得她眯起了双眼。
“醒了就好。”薄凉的声音，声线那么熟悉。
褚云霈！
夏小小终于清醒，睁开了双眼。
褚云霈脸上神色难辨，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她好像看到他眼底的愧色……
怎么可能？她不会是做梦吧？
“妈咪。”软糯的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
“大宝。”夏小小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妈咪！”
小手贴了上来，在她的额头轻柔放置。夏小小只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写满了担忧。
她无力撑坐起身，是褚云霈上前一步，把她拉了起来。
不过是输个血而已，她这么脆弱以后还怎么工作啊！夏小小郁闷极了。
一个杯子递到了她唇边，小人儿胖胖的小手举着，清亮的眸子看着她。
夏小小心里暖意流淌，虽然觉得疲累，还是伸手接过纸杯。
等等，她记得自己是晚上出来。那么……
“褚云霈！”
“我在。”简单的两个字，却有种包容和坚定。褚云霈清淡的眸光，落在夏小小湿润的唇上，心里终于松了松。
“现在是几点了？”她扭头看向窗外。
夜漆黑一片，一点想要破晓的迹象都没有。一看就是三更半夜。
“你怎么能让大宝半夜过来？他不睡觉了吗？”夏小小急了，看到夏大宝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你怎么能把我在医院的事情告诉大宝？”她有些生气，即使脆弱，眼神也多了凌人的气势。
似乎连脸色都红润不少。
褚云霈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说出来的话却很刺人。
“没死就好。”
他说得很轻，还是凑到她耳边，只有夏小小听到了。她的瞳孔缩了缩，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输了多少血？”夏小小问道。她终于知道自己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一个问题让褚云霈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复杂神情过后，是冷漠到不带情感的声音。
“100CC。”
夏小小倒吸一口凉气。眼里的怒意也迸射而出，是想要她死吗？如果想要她死可以直说！
“出去！”她咬牙，说什么委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才会心疼自己。
“夏小小，你不用这种态度。”褚云霈黑眸微紧，眼里有什么滞了滞，“我会补偿你。”
补偿？她很珍惜她这条命，要留着照顾大宝。
她蹭地盯住他的黑眸，让他能看清她眼里愤怒的火光。
“那你让鹿笙儿把血抽回来给我！很公平是不是？”
她夏小小的命很值钱，不是一句补偿就可以让她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夏小小的命，不比任何人的贱。
也许是骨子里带来的傲气，女人瘦弱的身躯看起来还没有九十斤，眼神却给人一种不输任何人的倨傲。
她被打磨出的棱角，尖锐得能刺伤人。
褚云霈平直的肩膀轻抖了下，伸出的双手捏住了夏小小的肩膀。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她在和他说。
“我不欠鹿笙儿！是她欠我，不如你让她把血给我抽回来？”
一个悲愤，一个戏谑，却同样的不服输。
夏小小拧紧了眉头，落在肩头的力道不轻不重，却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
她刚刚说了什么？和褚云霈顶撞就算了，还说这么诛心的话。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夏小小心尖都抖了下，低下了头。
瞬间的转变让褚云霈眼神飘忽了下。低头间，目光扫到拇指在纤细脖颈处按出的青紫痕迹，心脏狠狠跳了几下。
他松手，看了大宝一眼。
夏大宝咬着唇，红肿的眸子警惕地看着他，小手用力朝他一推。力道不是很大，却把褚云霈往后推了一大步。
小人儿转身抱紧夏小小，像护着一块珍宝，不让他靠近。
褚云霈只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声音瞬间艰涩。
“大宝！”
夏大宝缩了缩身子，把头埋到夏小小怀中。
褚云霈伸手，他躲避，还用小手往外推。被如此对待，男人也生出了些火气，轻轻抓住了两只手。
俯着身的男人太过高大，投下的暗影能把两人完全笼罩，脸上是皱眉的严肃神情。
许是太过肃穆，把夏大宝给吓到。小人儿张开嘴，咬上蜜色的手臂。
褚云霈手上一疼，错愕地看着小人儿的动作。明明是那么小的人，却像护着小鸡的母鸡，挡着他不让他靠近夏小小。
“大宝。”
夏大宝抿唇，完全是冷漠的神情。
“夏大宝！”褚云霈加重了声音，大掌悄然间紧握成拳。
今天早上，小人儿明明还贴心地给他系领带。现在却对他像敌人。
夏小小想冷笑，最后转为自嘲。连大宝都能看出褚云霈的危险，这个男人是真的不能再接触。
“霈爷，您去陪鹿笙儿吧。”她冷淡地开口，“完全没必要因为愧疚来陪我们。”
他们不需要。
而且，褚云霈有愧疚么？不过是给良心一个借口而已。
好，很好。
褚云霈胸腔起伏着，眸光凝聚成冰。
虽然胸腔怒意翻涌，话到了口边，却成了……
“你好好休息。”
他当然希望她好好休息，这样才能有更多的血输给鹿笙儿不是吗？
“夏小姐。”萍妈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先生让我改口。他现在在气头上，别和先生置气。”
“鹿笙儿是谁？是他的红玫瑰还是白月光？”夏小小突然问。
萍妈一愣，“总之，先生他……鹿小姐事故这么多年，也是个可怜人。”
是啊，挺可怜的。
夏小小嘲讽地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大宝。”她轻轻拍打着小人儿后背，却发现他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夏小小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是她不好，没有给大宝一个安定的生活。
她把大宝放到床边，替他盖上软被，才轻声问。
“萍妈。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萍妈犹豫过后，点了点头。（未完待续）